烽火岁月（13）

四、会攻汕尾

会攻汕尾，是遵照省委的指示行动的。省委指示说：“若海城失守，敌军必会派队往汕尾接应敌之海军登陆，果如此，我们必须派队在海汕公路上择险要地区截击敌军。如截击不成，就要立即跟踪攻打汕尾，将入汕尾之敌全部歼灭，不容许敌之海军登陆”。这一指示，本来是很正确的，但当我们执行起来，就有偏差了。

三月一日，我独立营在公平公路上挡不住敌军，损失惨重，又被切断分为两部，彭桂同志率三四两连余部退梅陇。黄强同志率一二两连余部退可塘，红四师四个连也在大安之竹竿倚壁失利而退至可塘。三月二日，红四师与我独立营一齐集中于青坑。当晚红四师派出两连人到海汕公路之琉璃径岭截击由海城开赴汕尾之敌。但进汕尾之敌是一营人，而我去截击的部队只两个连，人数不足额，弹药又缺乏，且是大安新败的部队，士气不振，怎挡得住敌人乘胜之师呢？果在海汕公路截敌之计无功，被敌冲破防线而顺利进入汕尾。于是我红四师的截击部队，只好尾随敌军而进至汕尾附近候命。

三月三日凌晨，红四师配合我独立营及青坑区的尖串队两千余人，浩浩荡荡向汕尾进发。到汕尾附近又会合了红四师两个连的截击部队，遂一齐进入汕尾市的平洋地区。

我军进入汕尾平洋地区后，即停止前进，把全体部队散开，排成一条数千米长的“长蛇阵”，把整个汕尾包围起来。我独立营的散兵线摆在左翼，红四师居中，右翼是海滩，青坑的尖串队就全部摆在汕尾之西的海滩上。海滩空无一物可以掩蔽，带队之人又无军事常识，尖串队成群结队排列在海滩之间。

敌军初到汕尾，立足未稳，毫无防备，只放出数名望哨，他们万想不到我军会立即跟踪去向他进攻。当敌军哨兵发觉我军进抵汕尾市区，立即向空开枪示警。敌军闻警大惊，什么都不要，只拿枪枝子弹，轻装出来应战。当敌人见到我们的大部队时，惊骇欲绝，全部哇哇大叫，成群结队向我方阵地扑来。我军则静悄悄地一枪不发，等待敌人来攻，这就反客为主了。

余汉谋所率的国民党军第十一师，是受过严格训练，又有作战经验的。他们初见我军那么多，不免惊惧，后见我军并不前进，才镇定下来，遂分别向我军阵地跃进，及进至距我军阵地五六百米，才停下来与我军对垒枪战。我军则未前进一步，更谈不上向敌冲锋。枪战愈来愈烈，双方都打到叠尸而战。这悬因为在平洋沙滩里作战，很少地物可资利用。就这样互相枪战至午后，双方死伤累累，接着敌海军来援了。敌人用蓬船运载海军向我右翼海滩尖串队阵地登陆。而我两千余尖串队，一枝枪都没有，怎能抵挡敌之海军呢？敌海军见海滩上尽是尖串队，皆一跃登岸，蜂拥而上追杀我之尖串队。尖串队成群结队向后倒退，互相践踏，狼狈不堪，伤亡颇众。尖串队一崩溃，敌之海军就向我方阵地右侧攻来，威胁到红四师的右翼阵线。红四师的阵地首当其冲，就不得不向后退却了。叶镛师长见此情况知道对我不利，遂下令撤退，接着全线退却。汕尾之战，就这样劳而无功结束了

本来这一仗，如果部署得好，指挥适当，是可以打败敌军的。可是，我们的指挥官指挥不当，反而招致无谓的伤亡，损失许多战士，并白送了许多子弹。虽然杀死许乡敌军，并打死敌军一个姓张的营长，这对国民党军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之损而已。

照理，进攻汕尾应该集中力量，先占领一适当阵地做指挥的据点，然后派出两路或三路精干部队冲入汕尾市，插入敌军心脏地带，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把敌分割开来予以重创而歼灭之。可是却摆了一条长蛇阵，等敌军来向我进攻。并且把所有部队都摆上阵线，一个预备队都不留，连叶镛师长自己都投入火线上。以致敌之海军登陆时，抽不出部队去堵截敌之海军，结果被敌海军登陆成功，致影响整个战局，这是何等令人惋惜的事呵！

自进入海陆丰后，打了两个胜仗，以为所向无敌，不免有些骄傲。故他们进入汕尾后，连军士哨都不放，只放了两个望哨，足见敌军目中无人，毫无防备。而敌又是初到汕尾，立足未稳，又未筑有防御工事，这是千载一时的机会。我军若在进入汕尾之初，一鼓作气，冲入汕尾市中心，向敌猛打猛攻，敌军怎能对抗我们呢？

在现代战争中，没有不冲锋陷阵而可克敌制胜的，若有炮兵，又当别论。何况余汉谋的部队，是历许多战斗的。只一时疏忽才让我军进入汕尾市区。可是，敌人让我前进我不进，反而象春秋战国时代的“王者之师”那样，先自摆出堂堂正正的阵势，然后让敌人缓缓出来布成阵势才双方对打，这种打法是没有不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