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循禧,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白字戏项目代表性传承人。他曾任海丰县白字戏剧团团长,海丰县文化局副局长、海丰县剧协主席、汕尾市剧协副主席。 在汕尾市,人们特别是广大戏迷提起何循禧,总是笑眯着眼,竖起大姆指,啧啧称赞他是唱唸做打俱佳、表演形神兼备、恰到好处的艺术家。 他1937年出生于汕尾市城区捷胜镇,中师毕业,文化程度大专,国家三级导演。1960年,他被作为抢救白字戏的中坚力量之一,从海丰文工队并入海丰白字戏剧团。 勤学苦练演技精 他师从正字、白字戏一代宗师陈宝寿老先生,习小生、老生。从这时起,自小便经常跟着祖父母和父母看戏,且备受戏剧熏陶,深感戏剧启迪作用之大的何循禧,就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戏学好,将“做戏”这条路走到底,为弘扬光大白字戏作出贡献。于是,他全副身心投入勤学苦练。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晨练的纪律,他自觉遵守,不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酷暑难当,他都一如既往,从没间断。压腿、一字坐、虎跳、后下腰、前空翻、后空翻、练声等,一样样高难度技艺,在他的刻苦努力下,都成了他以后将戏演活、演实的资本。对于陈宝寿老先生的功夫,他更是勤看强记勤练,那怕是陈老先生的一举一动,包括眼神、甩袖、马步、脸部的喜怒哀乐表情,那怕是举手投足的韵味,他都一一强记在心,然后利用一切时间,一一进行练习,直至娴熟自如。对于一些自己多方练习还难到位的高难动作和人物表情的细微变化等,他总是觑准时间,趁陈老先生有空,逐一请教。陈老先生见何循禧练功刻苦、学艺认真,对他甚为青睐,故只要他有问,陈老先生总是亲身示范,令其真正掌握要领和塑造人物形象应注意的相关事项。有一次,何循禧看了陈老先生表演的关羽之后,对其登场、亮相、以眼巡场等技艺私下进行练习,但对其持刀转身亮相的动作美感,不论自己怎么反复揣摩总是无法到位。于是他急匆匆来到陈老先生的宿舍请教。陈老先生见其穿着湿透汗水的背心,深受感动,马上将这一动作需“劲而静、马步稳、眼圆瞪、大刀随步而移”的要领作了示范。何循禧当即效仿,陈宝寿详尽指点。近一个钟头的演练,陈宝寿真传有继,何循禧独得高技。这组动作,在他日后的演艺生涯中,通过分解吸收,发挥了不容小视的作用。 “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个道理何循禧自小就懂得,他虽师从陈宝寿老先生,但对剧团里的马达仕、张初定、叶本南等一代名师的技艺,他都照学不误,并对各人身段、腰腿、手步等等技法进行综合,然后取其所长,融汇贯通,付诸实践。因而何循禧饰演的角色,总是飘逸大度、惟妙惟肖,从举止到表情,总是恰到好处,将人物演得形神逼真,韵味十足。他演的梁山伯,举手投足,总伴着陈宝寿老先生的魂,其表情更是活脱脱的“宝寿版”。剧中梁山伯的呆,更是自然得体,完全没有任何做作的痕迹。不少观众说,何循禧将“呆山伯”给演活了。《十五贯》中,何循禧饰况钟,他的手步、眉眼、须功、表情,神似陈宝寿,其身段,又存在着叶本南的特点,水袖还揉入了张初定“收甩”技法。他边圆场边帽翘单转,连续5分钟,把况钟深思慎断的人物性格刻画得入木三分。他饰演《白蛇传》中的许仙,从容大度,唱做俱佳,其僵尸倒地的特技动作,更是将许仙初见床上大蛇时被吓得魂若游丝的表情和轰然倒下的状况表演得扣人心弦,将剧情推向高潮,引起观众强烈共鸣。在《穆桂英智破天门阵》中,他饰演的杨宗保尽显灵活稳重、少年威武,但绝没轻佻之举。在《金叶菊》中饰演马王爷时,他须口抖动,身段优美,形象迫真……何循禧从艺以来先后主演的30多部古装、现代戏,他主演的人物总是性格鲜明,给人留下难忘的印象。 把握韵律声色纯 “音乐是戏剧的灵魂”。何循禧在步入海丰白字戏剧团之前,就已对此十分明确。1958年,他被分配到海丰文工队之后,就毅然接受上级的派遣,前往广州乐团进修声乐,时间一年。他十分珍惜这次进修的机会,师从男高音歌唱家罗荣钜,刻苦、认真地步入声乐之门,练就一副发声标准、运腔得法、声色清纯的“金嗓子”,为他后来唱响白字曲打下坚实的基础。 何循禧进修的是民族唱法,白字曲是戏曲唱法,两者虽有共同之处,但多少还是存在着区别。因而,他还必须面对白字曲的唱法,当好小学生。比如白字戏的“啊咿哎”拖腔,其发声很难用音乐元素记录的,只能通过口传练习,渐渐掌握技巧之后,才能唱出一腔三韵的表演效果。面对只识“工尺”谱的白字戏剧团的老先生们,何循禧不仅完全没有架子,而且处处以小学生自居,虚心讨教。老先生们都是从艺一辈子的先贤,他们都不太识字和简谱,但从他们口里唱出来的白字曲,却是韵味十足,特色鲜明。特别是当时的白字戏曲大师马达仕先生,更是谙熟所有戏文、声腔、击乐、乐器、排场、手步法、腰腿、眉眼、身段等等,可谓“通台老倌”。何循禧对他非常佩服,呀呀学语般跟着他学唱着各种声腔,学讲戏中台词和唸白、韵白,学走马先生的戏路。渐渐地,何循禧终于得到马先生的真传,娴熟地掌握了白字戏各声腔中各曲牌的唱法,也懂得了不少戏路,成为文工队拼入白字戏剧团后,第一个分别担任教材戏《山伯访友》、第一个大型白字戏《白蛇传》的主角,并一演窜红,一炮打响。丁锣声声之后[落山虎]的音乐骤起,何循禧饰演的梁山伯在事九的陪伴下,踏着优美的音乐登场亮相,举目巡场,并接着用浑厚而偏高、发声准点的嗓音,唱出字正腔圆、风格独特的[落山虎]调子,把梁山伯“不惮迢递”,践约“访故人”的情绪,立体而形象地展现在观众面前。台下掌声迭起。何循禧先声夺人。当唱到该唱段最后一句“我共英台是同窗”的拖腔时,何循禧中气匀发丹田,发声轻柔咏唱,把“啊咿哎”唱得三韵互衬,风格独具。在《白蛇传》中,许仙过湖诊病,回程恰遇白娘子。此时,风雨大作,白娘子打伞为其挡雨,并邀其共游西湖。饰演许仙的何循禧此时目不斜视,憨厚而真诚地用[重六]综合调子唱出“雨中那有闲情意,急急购船回店里”的真情。他运腔得当、咬字准确,让唱段音乐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该唱段初听没什么特别,经何循禧口中唱出之后,方觉生态原始古朴,将许仙的那份焦急、那份率真、那份本份烘托得淋漓尽致,很好服务了人物性格的塑造。 用何循禧自己的话说,他是借助民族唱法唱好了白字戏曲。这话当然不假,但若没勤学苦练,那就很难说了。究实,是何循禧的勤快、刻苦,使他练就了音调高、音域广、音色清纯、运腔圆润、特色明显,和念白、韵白抑杨顿挫合理、喜怒哀乐分明的唱工技艺特点。 带徒传承倾心力 “文革”结束,大地回春。文化园地,百花争妍。“文革”期间由西秦、白字合起来的海丰县剧团一分为二,重新回到各自的本行中去。一眨眼,10年闪过,看眼前,青黄不接。何循禧看到了,上级看到了,但要解决这个问题,绝非易事。纵观全团上下,少了一辈人,多数演职员均年事已高,临界退休年龄。若不尽快解决,白字戏的演技、声腔、排场、特技恐毁于一旦,白字戏必将万劫不复。何循禧看在眼里,急在心头。1979年,他由海丰剧团副团长自然地成了白字戏剧团副团长,后又被任命为团长。在这一过程中,他积极向上级反映剧团演职员断代的问题,要求上级正视并解决问题。他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对白字戏执着的感情,终于博得上级的重视,开出了“分期分批吸收演职员工”的“处方”。于是,白字戏剧团放开手脚,认真筛选,严格把关,先后通过考试等多种形式,吸收了50多位新学徒,这令剧团充满活力。他尽自己所学,将技艺毫不保留地尽数传给新一代。他还根据实际,制订了“两条腿走路”的措施,即在新演员接受普训之后,采用边排戏边授艺的方法,把新演员尽快推上台。他与叶本南、张初定、钟之鸣、邱金约、黎友道、赖一心、叶三成等等老艺人一起,各尽所能、各显神通,言传身教,硬是循序渐进地将唐大聪、吴佩锦、吕鸿如、陈小燕、余海平、余锦程等50多位学徒,培养成为各个时期海丰白字戏剧团的中坚力量。 为了能全面、系统传承白字戏技艺,何循禧经严密策划和认真组织,决定将老一辈艺人的音影留下来,以利新演员学习研究,促成白字戏的生态、活态传承。他以极为负责任的工作态度和行动,调兵遣将,组织排演,购置服装道具,设计舞美,一举由国家文化部录制了《楼台会》、《古城会》、《放走曾荣》等6个折子戏的音像带;由香港文志唱片公司录制了42出传统戏的录音带。这些重要资料,几乎囊括了当时所有在世演员的技艺、声腔表演。这使海丰白字戏剧团建成了一个强大的资料库。事实证明,这批资料如今是无价之宝,不时为该团演员提供着营养。 退休了,本该享受天伦之乐,过过悠闲的晚年生活。而何循禧却是仍把心留在白字戏里。去年,汕尾市城区排演我省首部原创大型渔歌剧《默娘》,邀他当艺术指导。他满口应承,并自掏车费,三番四次亲临排演现场,对该剧的提升等,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 何循禧对白字戏的挚爱和对艺术的不倦追求,令他得以在演艺道路上攻关破难,不断攀登高峰。他的名字和事迹,被编入《中国专家大辞典(广东卷)》。(来源:汕尾日报 通讯员 钟训成 林汉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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