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顶,繁华依旧的东海老社区 马路顶是东海镇的一个老地名,位于陆城旧墟游槎街头至连厝围村大路口,全长约300米,改革开放后整修了北堤路,新马路延伸至现经信局通往北堤路,但准确来说,这新接上的路段不属马路顶。马路顶是叫了至少上百年的老地名。笔猜测,可能陆丰置县时,县衙的官道是从衙门口向南过迎仙桥,走大街、马街,这就是老马路。后从迎仙街新开一条路,从游槎街头开始,通往连厝围村,穿过该村向北连接广汕路。广汕公路修于上世纪初,这样算来,马路顶至少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文革”以前,包括“文革”过后一段时期,马路顶还是东海的主要路道,这里有个粮所的粮仓,每到收缴“公余粮”的季节,这里是附近各个公社、大队、生产队干部集结的中心,进粮出粮车辆排成长龙;还有,当时红卫广场(陆城影院门口)是大型停车场,日夜都有汽车在马路顶经过。现在,这里的大路还在,但已不是通车的主道。宽阔的街区成了街邻摆摊贸易的简易市场,成了一个舞台,一个反映东海社区群众日常生活色彩斑斓的窗口。 这里每天最早起身的是种菜的农民,天才蒙蒙亮,他们就备好农具出门了,陈旧的房舍,宽阔的庭院,打开那扇柴门时发出的长长一声“歪——”,那是老城区经典农舍的宣言,紧接着“幸福牌”摩托车起动了,“扑、扑、扑”的马达声,似乎告知熟睡中的街邻,我下田干活去了,又似是准时的闹钟:天亮了,该起床干活了!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紧接着起来劳作的是鱼丸铺,作原料的小黄鱼,那哥狮早已运来,倒满一地,因是老城区,自来水没加压时比孩子撒尿还小,因此工人开动抽水机加压,那个抽水机特别的响,还有女工洗鱼、洗鼎、洗铁盘,洗绞肉机,抽水机声、机器清洗空转的隆隆声,女工工作互动的吵闹声,凑热了一曲和谐的大合唱;随着天色暂明,猪肉档摆出来了,菜担摆上来了,别小看路边村姑粪箕担上两把青菜,那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菜,用农家肥,绿得滴油,虽比不上大型菜市场哪种包装精美的外来菜好看,但这菜放在鼎里煮,免用什么配料,也不用讲究什么厨艺,都是香甜可口。一些清早去公园晨运的老人家,路过这里随手买一把,已成了习惯;到八、九点钟的时候,马路顶上所有沿街的铺面都打开了,那真正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米店油店电器店、车行茶行花盆铺,饺子烧米炒卷粿,控糖豆稣龟仔粿,还有剃头的、补衫的、镶牙的、卖药的、修理电动车的。最有东海乡土特色的是游槎街头那两间糖料店,铺面不是很醒目,杉木瓦盖的旧平房,门前架一块活动床板作货架,摆着豆稣、麻稣、瓜丁、“白鸽屎”,还有控糖肉明糖。都是东海的传统糖料。要是遇到他们正在做糖,鼎中葱花油那个香呀,飘过几条巷。做白糖粒好象变魔术一样,先把白糖放在鼎里用文火煮化,一鼎大概三至五斤糖,煮好后象一个透明的盘子,做糠粒的主要工具是在墙壁上装一支与墙壁垂直的约三十公分的木棍,这支木棍比肩膀高一点,然后将那团煮好的糖绕过木棍用力拉,拉长了两手将糖合拢,又再绕那木棍拉,这糖很神奇,拉了几个回合就变白,也变大团了,而且越拉越大团,刚开始象一个盛菜的盘子,到拉好了象一个大枕头。然后就赶紧拿刀来切,从这个糖团中拉出很均匀的一小股,用刀快速的切,边切边拉,直至把这团糖切完,为什么要快速的切?因为糖团冷了变硬不好拉也不好切,经这师傅切出来的糖粒,几乎一样的外型,一样的大小,没亲眼看过还以为是机器生产的。 马路顶有一间农村风格的剃头铺,师傅是客家人,使用的是传统的推剪、传统的手艺,剃好后让他洗头那才叫舒服!他那双手象钢爪一样有力,脑袋在他手上就象面团一样,这支手托着,那支手用力搓,我的妈呀,头皮都让他搓起来。但过后却很舒服。 马路顶还有豆浆、油条、面包店,还有饺子、烧米馒头铺,还有发粿、发饼龟仔粿摊,这龟仔粿以前都是春节时才有的,各家各户自己家庭做的,现在马路顶有一间糖料店,每天都做龟仔粿卖,而且生意很好,一些外出的乡亲回来买到龟仔粿吃,就象品尝到家乡节日的味道一样,且龟仔粿味道可口,糍米粉加红糖做皮,内包猪肉、花生、芝麻,瓜丁,用葱花油调味,味美价廉。东海的龟仔粿,其貌不扬,十足的乡村特产,但却是那些包装精美的西式茶点无法相比的美食。 马路顶除了看得见的具有乡土特色的商品和古老特色的行业外,值得大书一笔的是这里到处洋溢着浓浓的乡亲乡情。这是城市化商住小区很难遇到的。这里几乎是城中村,相邻的就是游槎、六社、连厝围几个村。村虽有分村名,其实是连在一起的。邻里之间都认识,街头巷尾相逢打声招呼,很亲切。有一位街邻在晒柚皮,门前晒,楼上天台也晒,满满晒了二町。突然乌云密布,看似要下大雨了,她自己一人收不了,免用叫,邻居就跑来帮她收。邻里和睦人情美,是马路顶最美的一道风景。 银华 刊于《东岸》2016·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