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硕炫 于 2025-9-3 14:54 编辑
不忘国仇家恨 ——纪念受鬼子枪伤而亡的堂兄 八十年潮回马首,犹闻杀贼满雕弓。今天,我站在捷胜镇翁厝埔那片早已稻浪翻滚的田野边,耳畔却仍旧回荡着一九四三年深秋日本入侵捷胜镇的机枪声。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割在族谱上,也割在每一位家庭后人的心头。那年,堂兄才五岁,小腿被日本鬼子三八大盖的子弹撕开,血染透了伯母的衣襟,更染透了我们家八十二年的记忆。 以前听伯母说,那天清晨的雾很浓,浓得像一床化不开的棉被。她怀里抱着堂兄,夹杂在逃难的人群中,朝着大淋堂兄外祖母的村子狂奔。身后是日军铁蹄踏碎石板的脆响,头顶是呼啸而过的子弹,把空气撕出一道道焦黑的裂缝。日本鬼子把机枪支在翁厝埔的土坎上,枪口喷出的火舌像毒蛇的信子,一次次舔向妇孺的脊背。堂伯母左突右闪,却仍逃不过命运的獠牙——一粒子弹钻进堂兄稚嫩的小腿,血喷涌而出,像一朵不该在秋天绽放的榴花。 当年堂兄外祖母家低矮的泥墙挡不住枪炮声,也挡不住死神。缺医少药,只能用灶灰止血;冷水洗伤,只想减轻灼痛,却引来更凶狠的感染。三日后,堂兄的腿肿得发亮,烧得通红,像一截被雷劈过的竹。第五天夜里,他躺在伯母怀里,用最后的气声问:“阿娘,我疼……鬼子走了没有?”话未说完,小脑袋便无力地垂下,嘴角还挂着半句未喊出口的“娘”。 那年冬天,捷胜的霜下得格外早,白茫茫覆盖了血迹,却覆盖不了仇恨。伯父、伯母把堂兄的尸体收殓后就埋在万坟埔,每年忌日都要烧一炷香,香灰落在他们花白的鬓角,像又一场细霜。后来伯父经常对家里人说:“别忘了,我们家有一个只活到五岁的哥哥,他身体上长有一颗红痣,听人说,男藏女现,那可是一颗大富大贵的痣呀!可惜家庭没有福气留住他。他的命,是国仇,也是家恨。” 时过境迁,八十二年过去,翁厝埔早已高楼林立、稻花飘香,当年日本鬼子机枪支起的土坎变成了村文化广场。可每当我翻开族谱,看见堂兄的名字时,耳边仍会响起他短促的童声。和平年代的我们无法替先辈流血,但我们可以让历史的疼痛继续说话:把翁厝埔的故事写进家庭的教材(家史),让每一位家庭成员不要忘记这里曾经发生的悲惨故事,提醒后人现在这条平坦的水泥路曾浸过孩童的血;把每年九月三日定为家庭纪念日,不仅焚香,更要朗诵那段用子弹写就的国难史。 八十年潮回马首,三千里月照龙旗。今夜,我在月下点一盏灯,灯芯是堂兄未竟的童年,灯油是我们不息的记忆。愿那束微光,穿过八十二年的烽烟与稻浪,照亮所有在国难中早逝的童魂,也照亮我们守护和平的坚定眼神。国仇未敢忘,家恨永铭心。堂兄,黄泉路上,你慢些走,且听捷胜家里后人的朗朗书声、看看明天(9月3日)上午电视中隆重阅兵的盛况——那是对你,也是对所有无辜殉难者,最庄严的告慰! 硕炫写于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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