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真相需要反复探索、不断求证。 ——说不尽的困惑 陈治赠 2013年8月14日 一、求证真相是对历史的尊重。 海丰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大多数乡里,都有数百年的历史。海丰的不少姓氏望族,无不历经数十代。一座名宅,一条旧街,一处古寨,无不是历史文化的见证。如梅陇的 “吴厝” 、“屋记” 、“歪门楼” 、“田脚徐” 、“埔尾曾” 等等巨族名宅,就透析着时代巨变,社会兴衰。目前正频临灭绝。没有遗迹的历史,好象是残缺不全的历史。
随着辖地紧缩,文人增多,以及官方才华的魅力,彭湃、马思聪、钟敬文的名字,是海丰喊得最响的历史文化招牌菜。做文章找钟敬文,学音乐拜马思聪,悟禅上莲花,革命问彭湃。唯建设求教陈炯明,这一更为响亮的招牌被埋没。官方不问津,有人不以为然,情有可原。但对还原真相,尊重历史,有人不耐烦。对“陈炯明都督府旧址” 归还社会,有人切齿反对,甚至人家说什么他就指戮什么,又说不出其所以然,其所以不然的道理。人家列举实例为陈炯明正名,你可以拿出证据再踏上一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问题是说话要对得道德良心。
多读书当然没有错,包括我、你、他。海丰人探讨海丰史,不仅要看别人怎么写,重要的是要看本地的史书。不知“陈炯明都督府旧址” 归还社会与“彭湃故居被捣毁” 混为一谈出自何书?海丰“乌红旗” 的渊源与“土客大械斗” 扯上关系,试问哪个乡里、哪面旗帜是土著,哪个乡里、哪面旗帜是客藉?
海丰地方史方面的书,目前堪称大全的只有《海丰县志》,前志与续志二套四大册。至于陈炯明与彭湃关系方面的,权威性的只有《不朽的丰碑》一书(中共海丰县委宣传部、党史研究室编,主编刘林松、蔡洛,人民出版社1996年9月版)。不论是来自北京的名流还是出自海丰的豪士,对陈炯明的毁(僅指陈炯明与彭湃关系),无不取材于丰碑。
由于长期形成的政治成见,陈炯明在海丰的是非曲直,不少在目前仍是理不断说不清的糊涂账。历史的真相,不能仅凭一个人,一本书说了算数。后人要从相关史志、民间口传历史中的片断记忆,以及当时的客观环境相互印证才有可能问实求真。
二、彭湃烈士一篇讲话,留下四大困惑,祈请指点迷津。
1925年10月18日,彭湃在《在省港罢工工代表第三十六次大上的报告》,以当年9月22日,刘志陆部“攻陷” 海丰县城为切入点,声讨陈炯明,称:“陈军此次受帝国主义的利诱卷土重来,海陆丰防军次第退守。陈军入驻海陆丰,说农民是共产党,将县执行委员,乡执行委员,通通拿来打靶(枪毙),当时李劳工同志率领农民自卫军,把陈军打败了。后来他们带大队来,众寡不敌,结果农民自卫军打败了,李劳工被捕,不久便枪决了” 。“陈军毎到一村,闾阎为之一空,而放火烧毁有二三十乡,打死五六百人,可谓惨极!在香港,陈炯明可以随意捉人,汕头来的学生也被捕入狱,现在计算被捕有五六百人。他们也有什么纠察队,在街上听到讲海陆丰土话的人,不分皂白,随便捕捉,被捉之人,只要陈炯明以一封信便可枪决,这是因为香港自罢工后商业凋敝,收入锐减,损失几千万元,于是用这种手段来泄泄气”(中共海丰县委宣传部、党史研究室编、刘林松 蔡洛主编 人民出版社1996年9月版《不朽的丰碑》第103页,下称《丰碑》)。
困惑之一:1925年9月,海丰是否建立中共县执委会、乡执委会?
据《丰碑》789—790页:1925年3月3日晚,彭湃和谭平山出席国民党海丰县党部第一次会议。1925年3月上旬,中共海丰支部成立,彭湃任支部书记。1925年4月上旬,在彭湃领导下,中共海丰支部成立改称中共海陆丰特别支部,书记彭湃,党员有郑志云、李劳工、林苏、李谷珍、陈修、陈振韬、吴振民等。从1925年3月上旬至9月底,《丰碑》没有建立中共海丰县执委会、乡执委会的痕迹,这段时间,除了彭湃,还有谁在海丰建立中共县、乡执委会?
《海丰县志》(前志、下同)也没有1925年3月上旬至9月底,建立中共海丰县执委会、乡执委会的记载。第24页“大事记” 倒是清楚写明:1926年,海丰的中共党员700人,大部分乡村尚未建立党组织。
困惑之二:刘志陆部“放火烧毁二三十乡,打死五六百人” ?
这应该是一件骇人听闻的、比日本强盗还要強盗的暴行。即使国民党报纸,国民党官方不以此大做文章,口诛笔伐陈炯明,也难逃那些主持正义、保持中立的众多舆论对陈炯明的鞭挞和谴责。然而,为何时至今日,没有发现当时的舆论对此“暴行”有所记载?而且,这种血海深仇,共产党执政以后,海丰的地方史、志,竟然均沒有载入?
《海丰县志》“大事记” 第23页记载:9月22日,陈炯明军刘志陆部几千人攻陷海陆丰,被杀害的工农干部和农会会员计有:海丰53人,陆丰38人。这就澄清了三件事:1、彭湃所说的“陈军卷土重来” ,实际上是刘志陆部;2、刘志陆部“攻陷海陆丰” 时,遇难的是91人,而非“打死五六百人” ;3、遇难的是91人是“工农干部和农会会员”而非中共的县、乡执行委员。
查《海丰县志》3000余名烈士名册,除李劳工一人,1925年“牺牲” 的“53”名工农干部和农会会员,有几个入烈士名册?“53” 人无一有名姓,是否可信?
困惑之三:“农民自卫军打败了,李劳工被捕,不久便枪决了” ?
据《丰碑》第102页注释:李劳工,广东海丰人。中共党员,彭湃的亲密战友,曾任(国民党)广东省省农会执行委员、农业部负责人、后在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任黃埔军校驻海陆丰办事处主任、海丰县农民自卫军大队长。1925年9月24日被反动地主武装杀害。又据《海丰县志》“人物传略” 第1129页:李劳工在穿越大德岭时误投地霸陈丙爪牙貌的老巢——城林埔,被陈丙丁武装扣押,9月24在田墘镇被陈丙爪杀害。
李劳工是在刘志陆部攻陷海陆丰之前,被陈丙丁武装扣押杀害,不是在刘志陆部攻陷海陆丰时“被捕牺牲” 。是否还再要考证?
困惑之四:陈炯明避居香港,是否比港督还港督?
近代下半叶,香港曾经成为失势的政客,落败的将军,以及因各种原因而离乡背井的各式政治人物逃难的落脚点、避风港。香港是法治社会,绝不是任何人可以为所欲为的內地。香港能够容纳各种各式避风逃难的人物,但不容忍这些人物超越香港的法律。基于陈炯明在香港人民、特别是商界心目中崇高的地位;商界又在香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排除港英当局对陈炯明抱有好感另眼相待的可能性。因而对陈炯明居港及致力于致公党的发展,釆取了他人所无法得到的宽容态度,但不等于陈炯明依附英帝国主义。时至今日,有谁找到英国政府支持过陈炯明一分一厘?更不能将陈炯明描绘成比港督还港督,甚至可以连港督也不可能做到事。陈炯明避居香港前后,是否可以在香港组织“纠察队” ,随意“逮捕”海陆丰以及潮汕籍学生五六百人,甚至于“一封信” 就能让香港当局将被逮捕者执行“枪决” ?谁能提供相关佐证? 就事论事,彭湃烈士的讲话与《海丰县志》 ,谁的说法可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