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菜美

银华 · 发表于 2014-10-26 09:2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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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菜美

文/银华

百里螺河，悠悠南来，流经东海东郊急转向西，在炎龙村外转向东南流去。经红光、神冲、白箖、长辉、崎砂、乌坎入海。这一拐一弯不仅增添了大河两岸风景秀色，更宝贵的是使千万年来河水带来的有机物在这里冲积，形成一片得天独厚的沃土良田；再加上东海镇是千年古镇，蕴藏着浑厚的人文历史。这一历史文化在农耕领域渗透、发展、形成今日很有特色的东海郊区蔬菜产业。

东海菜美，有水沃园圃、风光如画之美、有菜美味香之美，还有菜农勤耕劳作之美。东海总体上属丘陵地区，但在境内除河图岭和龙山之外，其余都是平原和洼地，而城南一带历史上应是海边洼地。由于有螺河带来上游泥沙的冲积，才形成今日的平原，这一带地势平坦，土质疏松、黧黑，抓把田泥握在手里，好像能捏出三滴油来一样，加上紧靠大河汲水方便，历史以来，大河两岸都是很美的小菜园和农舍；再加上东海是人口密集的大镇，为蔬菜种植提供了一个开阔的市场。菜农是只怕种无菜，不愁菜卖不出去。从这一生产和销售的链式关系分析，东海开埠历史有多久，城郊的蔬菜种植就有多久。这样算来，应有千年以上。

东海人种菜，与其说是在耕田，不如说是在种花。人均耕地少是城郊农村的普遍现象，他们就见缝插针，哪怕只有饭桌桌面大的一点空地，也辟园种菜。再有就是园没三日闲，这一品种的菜收获后，抓紧犁晒，第二天撒下新的菜种。园间管理，浇水施肥，除草灭虫，每个环节都是可圈可点，且成风气，几乎提高到村民的道德准侧的高度去自觉遵守。一般农户家里有什么摆设，年轻村姑或少妇如何梳妆打扮，很少有人去关注。但如果谁家的菜园管理不好、杂草丛生、生虫病死，那么其他乡亲就要评议了。因为虫和病害会漫延过来影响其他的菜园；而谁家的菜园管得好，园青菜美，大家也会赞扬。如果新过门的少妇把家里的菜园照料得又绿又壮，那种成就感不亚于领到“三八红旗手”的奖状。

东海菜美还有一个秘诀就是慎用农药和少用化肥。因为赶市的蔬菜一般是种下二十多天至一个月就能收获上市，而农药的残留期是一个星期至半个月。因此，在菜上市前半个月，菜农一般都不再打药，而防虫打药这一工序一般是在种子刚落地防患于未然先做好的。施用化肥虽然省工力见效快，但影响土壤的墒情，也影响菜的口感。因此，东海的农民更乐于施用农家肥。改革开放前，也就是没有使用家庭冲水马桶之前，买尿买尿成为东海一道很有特色的风景：城里的居民把一天“生产”出来的尿摆在门前等农民来买，几乎家家户户清早都摆着一桶尿，一桶尿的卖价是几分钱，农民进城卖菜之后顺带买一担尿回去落田。现在勤劳的菜农还是喜欢用农家肥。用菜头菜叶、猪粪之类去沤制。卖菜时，菜农会向购客推销：“俺这是自家种的菜，浇溪水的。”这菜免用味精、鸡粉，清水煮了都很甜。东海当地出产的菜，每市斤要比外地进口来的同种菜更抢手且价格略高一、二毛钱。

东海菜美还有一个特色是品种齐全，四季旺盛。目前东海除了各个鱼肉菜市场零售之外，有金驿、红星等几个大型的蔬菜批发市场。每天清早，城郊的菜农云集而来，车载肩挑，什么菜都有，葱、蒜、芹菜、茴香、生菜、荷兰豆、大瓜、青瓜、白菜、油菜，应有尽有。反季节蔬菜是前几年才出现的新术语，那是要借助温室大棚才能做到。但东海有经验的菜农依靠经验和勤管，早就有了这方面的尝试。前几年笔者曾采访白箖村一位老菜农庄栋，他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退役军人，回来后，安心务农，当时有人说退伍军人可向民政部门申请补助，他都不当回事。用他的话说，靠人面不如靠土面。几十年来，他就靠勤劳种菜兴家立业。老庄除了勤劳，还有钻研市场的超前意识，用他的话说，要种出人家没有的菜，那才有钱赚。刚开春，人家怕冷，不敢下芹菜籽，他早人家三至五天把芹菜籽撒下园，依靠勤管把它种活。等苗长到二、三寸长时就拔了上市，每市斤5元，两粪箕芹菜卖了一百多元。而几天后，大家都有了，一大担压弯了扁担的芹菜才卖个几十元。现在有了薄膜温室，四季的蔬菜东海都有了。

东海菜美，还有一个特色品种就是萝卜干。疏松肥沃的土质，生产出来的萝卜既长又大，拿来做菜不论是煮还是炒都很可口。略为加工腌制成“菜脯”（萝卜干），不仅便于储藏、运输，而且口感更佳。当地有句俗话叫做“大安咱么，神冲菜脯”，意思就是大安的姑娘端庄秀美，把神冲菜脯上升到这个档次，这质量可想而知。前几年，汕尾电视台曾对东海农村腌制菜脯的经过做了专题报道介绍。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菜农也没有照书操作。冬天菜农收获了萝卜后，先放在空地上晒几天，然后收集后放在谷垫中，叠满一层就撒一层盐、踏实，然后又再叠一层撒盐一层，如此重复，直至垫满后，用塑料薄膜盖住，几天后再拿出来晒，晒后再收到谷垫中，这样翻晒几次，就成了。所谓神冲，其实也包括周围的白箖、长辉、崎砂等农村。这里的菜脯明明是用盐腌制的，但吃不出一点咸的味道。谁都不会往里放糖，但吃起来却是甜的。笔者分析，东海菜脯有这一质量，一赖地土肥沃，萝卜本身营养丰富；二是腌制过程看似粗放，其实在收集入垫这段时间得到恰到好处的发酵。得天独厚的水土，传承千年的腌制工艺，成就了独一无二的特色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