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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坟地,在我们那儿,基本上都是把同一家族的人埋葬在一起,家族大的坟地就大,家族小的坟地就小,俗称公墓林。近几年来,随着人们思想的不断解放,埋葬的方法也由原来的肉身入土改为火化后入土,承载肉身的棺材也由大变小,坟包也小了许多,再加上以前的老坟随着天长日久的水土流失,也逐渐失去了宏伟的气势,变得小巧玲珑,在我们那儿的田野中三五成群的点缀着不少小土包,当地人一看就知道是坟地。这些坟地基本上都有三个共同点:一是每个坟包上面都栽着一些葱,喻意子孙万代聪(葱)明绝顶;二是不少坟包周围都长有柳树,那是用完的哭丧棒插在坟包上发芽长成的;二是墓碑很少,只有那些有钱的人家或者是没钱想穷摆的人家才树个碑放在那儿。说到这儿,以前好象看到过不少批评坟地占用耕地的报道,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有时候想想,怎么很少有人批评那些乱圈地、说是要建什么厂矿企业、却一占十几二十年、造成土地荒芜的行为呢。
不说那么多废话啦,还是言归正传吧。
宝宝和贝贝(为尊重当事人的意见,特隐去真名)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小时候,偷瓜、掏鸟窝、砸人家放在门口的尿罐、或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往人家屋顶上扔砖块是我们比较擅长的伎俩或恶作剧,当然也没少了挨父母的揍。长大后,我去外面工作,宝宝和贝贝就扎根在了农村,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虽然不怎么富裕,倒也不至于饿着,平时再做点小生意,生活倒也悠哉,但在2002年的秋天发生的那一件事,却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生活。
我们的村庄与北面的村庄之间大约有一公里的路程,中间除了田地、小河沟之外,最引人注目的是几十亩的芦苇,是北村的芦苇基地,用来编织苇席用的。芦苇地的东面是一条小路,再往东就是田地,田地里面有不少坟地,且大部分都挨路很近,当地人都习惯称其为阴地,据说晚上经常见鬼火以及鬼魅走动。
2002年10月份,正是玉米快要收成的季节,满地都是一人多高的玉米棵,金黄的穗、半黄的叶、含羞半遮面的玉米棒,让人对当年的收成充满无限希望。
10月12日的中午,宝宝和贝贝相约去前村买苇席,在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挑选及讨价还价后,两人各买了三个长2米宽1.5米的苇席,卷起夹在自行车后面说说笑笑地就往家赶去,这时已经是中午12时30分,虽然是秋天,但艳阳高照,虽有习习凉风,但天气依然异常燥热,经过芦苇地旁边的小路的时候,两边芦苇和玉米棵沙沙的响声,再加上路边上隐约可见的坟包,倒也让人心生怯意,两个这时也收起了话语,闷着头往前骑。当快走到芦苇地尽头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好象听到女人嘤嘤的哭泣声,似从路东面曹姓家族坟地里传过来的,两人紧蹬了两下自行车,再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白衣的人跪在一个小小的新坟前,头往前耷着,只看到两个肩膀一颤一颤的,似乎哭的很是伤心。唉,这不年不节的,哭个什么劲,估计是家里刚有人去世,看坟包还都是新土。两人嘟囔着,没有理睬,继续往家赶。恰在这时,贝贝的自行车链条断了,卡在了齿轮上,牵也牵不动,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抠不出来,一向胆大的宝宝看到正在哭泣的女人旁边的坟包那儿有个好象是谁家弄断的铁锨把,忙跑过去,准备捡过来敲打齿轮,捡起木棒后,顺便扭头劝了一声那位伤心的女人:大姐,别哭了,该回家了。话音刚落,那个女人摹然转过脸来,宝宝大叫一声我的娘呀,就如树桩般呆在那儿丝毫不敢动弹,正在忙活的贝贝听到喊声,往那个方向一看,也吓的目瞪口呆。原来,转过身来的那个女人,脸长及地,足有一米,宽却仅有10公分,脸色漆黑如墨,两眼空洞无物,只有两个黑咕隆冬的圆洞,流出两道殷红的鲜血,顺着瘦骨嶙峋的面颊,经过已露出白骨的鼻翼两侧成直线般流入大张的宽宽的嘴中,两排牙齿却洁白如霜,在秋日的阳光下却显的很是妖异,女人的两只胳膊撑在地上,手指异常修长、苍白无比,从贝贝那个方向望去,活脱脱就是一只大螳螂,这时,回过神来的宝宝用手中的木棒砸向那个女人,只听到扑的一声,棍棒却没了踪影,与此同时,更为奇特的事情发生了,先是一只人头从坟墓中拱了出来,然后,慢慢地,一个身穿白衣的小男孩逐渐地显现在坟墓旁边,浑身湿漉漉的,面色呆滞,口中还不断咕咕地冒着水,用哀怨的眼神瞅了瞅宝宝,就拉住那个女人的衣角转身一起钻入坟墓之中,瞬间没有了踪影。吓呆了的宝宝嘴里一个劲地叫着“脸、脸、脸……”,被回过神飞奔过来的贝贝拉着,连自行车和新买的苇席也顾不得了,一路跌跌爬爬地跑回了家。
从此以后,宝宝如同着了魔一般,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清醒的时候与常人无异,恍惚的时候就大瞪着两眼,右手指着前方,嘴里一个劲地叫着““脸、脸、脸……” ,而贝贝也由一个活泼健谈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整天黑着脸一言不发的人。
注(本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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