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尾治理难,难在何处?
——读《汕尾社会治理的文化分析》的思考
文/陈治赠 2015年9月26日
《汕尾社会治理的文化分析》(下称《分析》)一文,笔者之所以拍掌叫好,不仅在于作者对某些“现象(理性)陈说,兼有理论思维”,而且“所提的问题,确实值得思考”,作者爱乡情怀跃然笔下。
笔者思考了什么?
1、赌博之风,为什么在汕尾愈演愈烈?
“赌博盛行” ,确是治理汕尾的难题。时下的汕尾,官方的“彩栗站” ,私家的“麻将馆”、“ 老虎机”堂而皇之 ,地下“六合彩”、“ 斗仔场”、“ 暗宝场”遍地开花。今天清明前一天中午时分,龙津河畔某村前开阔的大町,公然摆满二丶三十张“暗宝台”,场面有如集市,令人咋舌。凡此种种,有的是地方官力不能及,有的确是地方官管理不到位,或不管,或放纵,或包庇所致。
清未民初,特别是李鸿章督“两广”,将赌博作为筹集军费的手段之后,广东得了一个“赌国”的恶称。当时的海陆丰也就不可能独善其身。朝廷明令禁赌,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赌博依然长盛不衰。唯陈炯明主粤,一切名目的赌博,在所有的公共场合绝迹。
赌博之风如何治理?相信不是民间的责任。
2、“社团组织”,为何仍处于“合理不合法”的尴尬地位?
“宗族”,说到底是一个无限扩大了的大家庭。没有任何势力能动摇其根深蒂固的生命力。《分析》在对“宗族”的利弊作了较为客观的表述之后,大声疾呼:“对于汕尾地区事实存在并发挥重要影响力的宗族力量,政府是否可以借鉴宗教管理经验,承认其地位并纳入管理,将其正能量最大化,负能量最小化,让其参与乡村的社会治理”。
这里所说的虽然是“宗族力量” ,思考的应该是“社团组织”登记注册的话题。
1911年底,陈炯明主政南粤,海陆丰最早出现的“社团组织”是“海丰粮业维持会”,其宗旨是平抑粮价,防止屯积居奇,稳定粮食市场秩序。随后,墟埠行业的“联合会”,以及姓氏“宗亲联谊会”如兩后春笋。再后就是乡村的“农会” 势如燎原之火。成为“地方自治”的一项重要内容。由于各种“社团组织” 奉行“自已管理自己”的规则,对于社会的治理,发挥了无可估量的积极作用。在“天下大乱” 的情势下,海陆丰竟出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清新气象。
改革开放以来,汕尾民间的各类“联谊会”、“ 研究会”的活动如火如荼。在维护地方稳定、构建和谐社会、促进家乡建设等诸方面所发挥的強大作用有目共睹。解决其“合理不合法” 的尴尬地位,充分发挥其担负协助政府“治理汕尾”的责任,关键在政府。
3、如何扭转汕尾教育的被动局面?
《分析》深刻指出:“在汕尾,有相当一部份人初中未毕业就辍学创业,外出打工或者在家族生意中学习经商,童工童商现象屡见不鲜,这在内地省份是很难想象的”。 所指的现象,折射一个毋庸讳言的事实:汕尾建市至今,缺乏一个愿意抓教育的“政府”和懂教育的官员。个别位居领导的长字辈,其领导水准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的班主任。
在陈炯明主粤的年代,海陆丰的教育,无论在学校教育、社会教育还是职业教育,无论是办校规模还出国留学,都名列南粤前茅。先贤兴教旺乡,为国育材的经验应该借鉴。扭转汕尾教育的被动局面,责任在政府。
“政府应该树立尊师重教、爱护人才的社会风尚,重塑汕尾的政务环境和社会环境。1、大力发展基础教育,提高教师待遇,真正重视并开展公民教育,提升市民素质。2、在引进人才,留住人才的同时,制定中长期人才培养计划,扶持一批科研、教育、文学艺术人才的发展,可仿照陈炯明主政期间的做法,资助一批爱国爱乡的优秀人才出国留学,将世界文明成果带回汕尾。3、整合汕尾现有资源,设立几个有影响力的文学艺术奖项,例如马思聪音乐奖、钟敬文民俗奖,挖掘文学艺术人才,提升汕尾知名度和软实力”。《分析》作者的这一建议,政府是否应该深思?
4、民间为何要信神、佛?又何以会“泛”?
《分析》作者在解读“泛神现象”中,称:“无论什么神,老百姓见神就拜,更有庙宇把不同宗教的神灵摆在一起供奉的创举”。尽管作者的视角不同,用意不同。但“创举” 的提法,与笔者有共同语言。
笔者曾经将这种“神佛同宮”、“释道汇流”的现象看成是“海陆丰历史文化的特征”之一(详见《尊道敬佛话今朝》2014/11/11),与林地理先生等网友有共识,如今又多了一位年青的知音,且有《玄武山志》为支撑。说明笔者曾经的“说教” ,可以站得住脚。
要思考的问题是:民间为何要信神、佛?又何以会“泛”?
道教文化,佛教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组成部份。尊道敬佛,则是源远流长的民族传统。如果说海丰的鸡鸣寺是佛教圣地,那未,陆丰的碣石玄武山元山寺,则是道教的殿堂,佛、道融汇的亮点。
笔者不反对任何个人、家庭、乡里尊道敬佛。无论是谁,剥开外衣,都是公民一个。风俗习惯,习惯成自然。以堂族建(修)祠堂为例。请哪位阳师定乾坤?求神问圣杯,择哪个吉日兴工、上梁、入伙?还是求神问圣杯。究其原因在于,民间普遍认为,建(修)祠堂,事关堂族的盛衰,谁敢承担天大的责任?唯有请神圣决,顺其自然。
先贤陈炯明是无神论者。他的主张是:建祠堂、建庙寺,不如建学校。1912年创办的捷胜“大巷私立培材国民学校”,就是例证。
时下,汕尾又何以会出现“泛神现象”? 官方的推波助澜无疑是原因之一。因而,《分析》才会郑重建议:“政府不能以民俗为借口主办各类涉神宗教活动,政府官员更不能出席各类涉神宗教活动”。 笔者也跟着重申一句:“在海陆丰,善男信女钟情寺庙,官方事事见“红” ,踏入海陆丰除了“拜神” 还是“拜神” ,难道是文化强县的标志”?( 详见《没有突破就没有出路》2012/7/29)
细读《分析》全文,作者不是将“赌博”、“宗族”、“ 衰教”、“泛神”四种现象归结为汕尾落后的罪魁,而是以四种现象为例,“分析汕尾社会治理混乱的现象、原因,并探讨解决之道”。
笔者个人看法:汕尾治理难,难就难在地方政府缺乏担责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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