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万菠萝香 科学研究表明,气味和音乐旋律会深深烙印在人的记忆中,哪怕是过了十年,二十年甚至半个世纪,再闻到这种气味和听到这一旋律,都会勾起遥远的记忆。对于音乐,笔者没有这方面的细胞,哪怕听了三天三夜也不会留下印象;而气味,却深有体会。而其中之一就是菠萝——陆丰八万菠萝的浓香。 笔者的童年是在陆丰的潭西和河西的农村度过,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一带的农村是没有见过菠萝的,更别说吃过。到七0年前后回到陆城东海镇,有一天放学回家,还没进门就闻到家里有一种从来没有的香味。看到家里来了客人,母亲介绍,这位是八万葫芦輋的表舅。叫了一声表舅、舅母之后,我却心不在焉地寻找香味的源头。可简陋的家并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只是桌上多了一个竹篮子,心想这应该是表舅带来的,香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因为放在桌上,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在客人面前又不敢上去拿来看个究竟,只知道那香味太香了,用日后学到的词语“沁人心脾”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闻着这香味其实也是一种美的享受,当时想,要是家里长年有这种香味就好了。下午放学回家,表舅已经回去了,这时才看清楚,表舅送来的是四个比拳头大点的水果,表面粗糙,青黄中透着一点朱红,满屋浓香就是这几个“小家伙”发出来的。母亲切了一个让我们兄弟几人吃,我们每人只吃到两小块,剩下几块留给母亲吃。因为吃得太快了,有点像猪八戒吃人参果的情景,没有品味出什么味道,姐姐说是酸的,哥哥说是甜的,我只知香,吃后满嘴留香。连手里沾过菠萝汁,也是香的。 余下三个母亲拿两个分别送给两位叔公,这在当时可是很珍稀的礼品。另一个放在家里,等到星期天父亲回来才削来吃。那段时间,家里都有浓香的菠萝味。我们放学回家都走近去嗅一嗅。这一芬芳又略带甜味的菠萝香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日后再闻到菠萝香就会回想起那贫寒但很温暖和幸福的童年时光。 后来,我才知道,八万的菠萝正常情况下是不只拳头大的。那时候,因是大集体的计划经济,菠萝种植缺肥少水,再加上略大一点的集体挑选后送来做罐头,这些不合格的才分给社员。改革开放后,山场让群众承包经营。八万大山的菠萝种植得更多,果子也结得更大了。一般是三、四市斤,也有个别五、六市斤,而且价格也很便宜,每斤是一、二元,买个大菠萝也不用十元。 八万有一群朋友,他们的话题是约齐了来东海或金厢吃海鲜。我们东海的朋友,话题是找个星期天去葫芦輋吃菠萝。每年都会去二三趟,当然是连吃带拿,游青山,叙友情,吃菠萝,谈发展,实为人生一大快事。 这些年来,笔者只知吃菠萝,不去计较是否有品种分类,似乎整个山面的菠萝都是一样的。确实都是这样,它们都是很香很甜,而山里的朋友教我们上山选菠萝时有一条捷径:鸟吃过的菠萝保证甜,百试百灵。就是找那菠萝身上有鸟啄出凹洞的那一种。尽管外观不好看,但质量可是最上乘。 关于八万的菠萝,东海还有一段这样的“古”:解放初期,有一种捣石粉的工种,就是将破碗片、碎石放在对桕中捣碎成粉,参与加工石粉的工人几年后都因为患上矽肺病相继死去,唯独龙山脚有一位老阿婆直到几年前还健在。卫生部门曾去探访这一奇迹。老阿婆说我也没有什么秘方,做工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防护,只是当时我丈夫在“走葫芦輋”,即每天从东海带点鱼挑到山里卖,晚上带点山货回来,经常带回菠萝。那时候我喜欢吃菠萝,几乎每天都吃菠萝,我不会患矽肺,可能是吃菠萝的缘故。也许菠萝真的有药用价值。 八万菠萝香,有别于其他地区的品种。前不久,八万镇几位长老去深圳走访乡亲,邀笔者同行。一驾面包车除了留几个人的座位后,其余的地方都放菠萝,装了三大担,足有四百斤。笔者好奇,这么多菠萝运到深圳难道去摆摊卖?同行的长老说,你不了解,这点菠萝还不够分呢!去到之后把菠萝放在酒店的客房中,来访的乡亲风趣地说:不用问,有菠萝味的这一间准是,每人送给四个,有的还多要几个。这些乡亲可以说是听邓小平的话,在深圳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相信对于其他礼物是不会看得那么重的,比如一瓶洋酒,一条高档香烟,他们会看不上眼,随手转送。但家乡来的这几个菠萝他们却很在意。有一位乡亲两手提着八个菠萝,显得很累,原来带来的一条中华烟没法拿留在客房给我们。他说,这葫芦輋的菠萝在深圳是有钱没得买的,中华烟哪里都有卖,我还是要菠萝好。经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今年四、五月期间我曾出差广州半个月,在我住宿的楼下就有一间大型的青果市场,当时市场里堆着一大堆菲律宾产的菠萝,标价每公斤15元,个头很大,几乎有五磅的热水瓶那么大。菠萝身上有很长的叶子,果身纯青色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尽管堆了一大堆,我在哪里出出入入就是没有闻到像八万菠萝这样的香味。 品菠萝,到八万,山里人好客热情,不仅货美价廉,而且山清水秀风光美!山路尽管弯曲,可我愿为你做向导! 银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