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荔枝

会彦

当林梢初镀上黎明的金粉，
整座前埕后地龙还浮游着惺忪的雾。
但玛瑙的渊薮，
红云已坠弯了每根枝桠。

竹梯搭向天空，
累累珠玉在翠盖下碰撞；
竹篾箩筐伸着臂膀，
接住倾泻而下的琥珀潮汐。

粗糙手掌拨开绿叶，
果壳上芒刺划出细小的闪电。
当晨露浸透的果实，
被珍重地安放在掌心，
那红袍便裂开，
袒露出凝脂般雪亮晶莹的琼浆。

光斑在竹筐里浮游、跳跃，
反射出蜜汁的微光。
太阳慢慢移向山坡头，
汗珠摔成八瓣，
在树底湿润的泥土上，
瞬间被吮吸得无影无踪。

当箩筐渐满，
当枝头渐轻，
当夕照染红归去的绿荫小道，
整座果地在竹筐里晃。
一串笑语滚落林间，
像新酿的甜酒，
在霞光中流淌漫溢，
漫溢成溪涧——
农人那幸福的笑纹，
漫过每道田埂，
漫向每块丘地。

关注公众号“诗青苗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