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也就是说:“年轻人是可敬畏的,怎么知道他们将来赶不上现在的人呢?一个人如果到了四五十岁的时候还默默无闻,这样的人也就不值得敬畏了。”
阳明先生对此有不同的解读:“四十、五十而无闻’,是不闻道,非无声闻也。在阳明先生看来,“四十五十而不闻”之“闻”,乃是“闻道”的“闻”。一个人四十、五十还没有听闻过大道的话,就太可惜了。过去,古代人的寿命短,如果到了四、五十岁还没有闻道,以后再悟道,可以奉献给民众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随着社会的进步,如今人们的平均寿命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四、五十岁还正值中年,不必焦虑,只要付诸行动,仍然可以干一番事业。但仍需要提醒自己珍惜时间,趁年轻,精力旺盛,记忆力好,努力拼搏进取。
其实,天命之年过后,愈发懂得人生下半场的修行,藏在“戒”与“养”的辩证里。王阳明言“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这心中贼,便是色、斗、贪、酒所滋生的私欲杂念。唯有将这四者渐次戒除,心无外扰,方能见得本心澄澈,如澄澈秋水,映照万物而无波澜。
戒色,是守得住本心的纯粹。世间声色犬马,最易乱人心性,耗损精气。克制过度的欲望,并非压抑天性,而是让心性从外物的牵绊中挣脱,回归宁静本真。
戒斗,是放得下无谓的纷争。人到中年,历经世事沉浮,方知口舌之争、意气之斗皆为虚妄,赢了面子,输了心境,得不偿失。以宽容之心待人,以平和之态处事,方能免去内耗,让心有更多空间容纳美好。
戒贪,是看得透欲望的边界。名利财富皆为身外之物,贪多必失,唯有知足常乐,方能在取舍之间保持从容。
戒酒,则是护得住身心的清明。酒虽能助兴,却易乱性,过量饮酒不仅伤肝损脾,更会让心智昏沉,错失本心。四戒并行,如同为心灵扫去尘埃,让原本蒙尘的本心重焕澄澈之光。
戒除私欲之外,更需养浩然之气。王阳明心学强调“身心皆修”,还精补脑是养身之要,致知格物是益智之途。节制欲望以存精,规律作息以养气,让身体摆脱损耗之态,方能精充气足,神清气爽。而致知格物,则是在日常点滴中探求真理,在读书学习中开阔眼界,让心智在思考中愈发清明。身体康健为基,心智通透为翼,身心同修,便是心学倡导的生活智慧。
有人说,人过中年万事休。就要安于现状,不必再折腾。但在我看来,鬓边的华发不过是岁月的勋章,向学之心不应因年龄而褪色。纵使时光在脸上刻下痕迹,只要心不动摇,对知识的渴求、对自我的期许便不会消减。案前展卷,如少年般专注;灯下思索,如壮年般执着。这种“此心不动,万事可成”的信念,定然会让人生后半生的生活依旧充满青春力量。
天命过后的修心之路,是一场与自我的和解,更是一场对本心的回归。除却私欲,方知吾性自足,不必向外求索;知行合一,方能在岁月的沉淀中愈发从容。四戒修身,养浩然之气;一心向学,逐少年之梦。如此,便不负岁月馈赠,在人生的下半场,活得通透、活得丰盈、活得自在。这便是心学给予的启示,也是晚年修行最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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