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年少在汕尾求学时,便听闻本地有某教踪迹,彼时涉世未深,只当是新鲜异事,未曾放在心上。
2001年,我初入社会,觅得第一份营生,入职不过数日,便接到同事相邀,赴城郊人工湖畔赴一场所谓的烧烤之约。
彼时初出茅庐,碍于情面不便推辞,恰逢12月24日,我梳洗罢用过晚饭,便如约前往。
抵达时,一众同事早已聚在湖畔玩乐,喧闹不已。
席间,一位同事引着一位戴眼镜、看似文质彬彬的男子前来相见,称其是某教的神职人员。
此刻我才猛然醒悟,入职未久、恰逢此日、名为烧烤会、实则有神职人员坐镇,这哪里是什么友人小聚,分明是一场精心布下的“引教”迷局。
果不其然,夜色渐深至九点,那神职人员忽然开口发问:“诸位之中,何人曾入过教?”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烤得正香的鸡翅与香肠,异口同声答曰“未曾”。此言一出,那神职人员眼中竟透出难以掩饰的亢奋,恰似饿殍遇佳肴、恶鬼见鲜血,迫不及待地向我们宣扬起所谓的“神迹”。
那些荒诞无稽的说辞,在他们口中奉为真理,于我们听来却幼稚可笑、不值一哂,通篇皆是荒唐谬论,字字句句,无异于信口雌黄。
那日碍于吃人手短,纵使明知误入“贼窝”,也只能耐着性子,将这场拙劣的布道,当作酒足饭饱后的无聊戏谈听罢。
布道尾声,神职人员称教派有礼相赠,可于钱包与圣经间二选一。彼时我尚带着几分书生意气,平日偏爱读书看报,觉钱包无用,便择了圣经。殊不知这一选择,竟让他们将我视作可塑之才,当成了重点发展的优质目标。
此后数月,那位相邀的同事便成了专职的说客,日日在我耳边叨念所谓“神迹”,其说辞翻来覆去不过几点核心:其一,称其教派之神为世间唯一真神,其余诸天神佛皆是虚妄,甚至污为鬼魅;其二,鼓吹信之则登天堂,不信便入地狱,以祸福相胁;其三,扬言只需点头皈依,便是教中弟兄,纵使无暇参与礼拜,也算虔诚信徒;其四,妄称入教便可扫清前路荆棘,从此前程似锦、万事顺遂。这般说辞听得我耳朵起茧,却始终未能让我有半分动摇。
后来某日,几位同事闲谈公司附近一家生意火爆的粤菜馆,那同事竟直言,菜馆生意兴隆,是因老板在店内“养鬼”。
我初时只当戏言,未曾深究,数日后才知晓,他口中所谓的“鬼”,竟是菜馆老板每日上香祭拜的财神爷。
何其荒谬!原来在他们眼中,他人信奉的神明,竟皆是邪魔外道!
一日,该同事又在公司内大肆宣扬其教派歪理,再度提及粤菜馆“养鬼”之说,我终是忍无可忍,当庭质问:“你说他人之神为鬼,那你口中的神,又算什么?”他不假思索答曰“自然是真神”。我再追问:“你可辱他人之神为鬼,若他人辱你之神为鬼,你肯应允吗?”此问一出,他顿时恼羞成怒,强词夺理道:“那岂能一样!他人之神本就是鬼,我教之神乃唯一真神,拜鬼只会自寻灾祸,信我神方能得庇佑!”未等我再作驳斥,一旁同事已然开口回怼:“这便是我们不肯信你教的缘由!尔等既不尊重他人宗教自由,又肆意诋毁别家神明,这般蛮横排外、蛮不讲理,我辈自幼受的家教与道德教化,断不容许我们同流合污,此后休要再在人前兜售这骗人入教的鬼话!”约莫一年后,这位狂热传教的同事,便黯然离职而去。
为何我们能在其连番渲染的迷局中始终保持清醒,纵使心中有无信仰,皆对其教派敬而远之?究其根源,除却其传教时蛮横排外、诋毁异己、满口虚妄的做派令人不齿,更在于其教派历来发展信徒,从无正途可言。
时至今日,他们招揽信众,从无心灵感化之诚,反倒惯用哄骗、利诱与恐吓的卑劣手段,只求在纸上虚增信徒数量,毫无半分真诚可言。
我大伯晚年居香港,离世前一月,因子女皆信奉此教,恐身后事令儿女为难,便勉强应允入教。教会当即派神职人员前来为其举行“洗礼”,就此凭空多了一位“信徒”。直至大伯辞世,他从未踏足教堂半步,一生信奉道教的他,怎会真心皈依此教?
其入教的缘由直白而现实,不过是为了让子女能以教派之名,在寸土是金且坟地数量紧缺的香港之地购置某教会掌控下的坟地罢了。
我之不信,全出本心。亲眼所见其传教的卑劣,亲耳所闻其教义的荒诞,更看透其教义内核,与我们秉持的公序良俗、人心道义背道而驰、格格不入。于我而言,对其教派谈不上刻骨反感,唯有发自内心的不屑一顾。
可笑家中长辈还曾劝我,要对其所谓神明心存敬畏,妄言其神凌驾于我们信奉的诸神之上,或理解为“师兄”或认定为“师叔”的级别,甚至说过年舞狮之时,若见人家供奉神像、神位,乃至电视中出现相关影像,“虎狮”、“醒狮”都需行礼致敬。
殊不知,世间诸多宗教,皆教信徒尊重异己、心怀敬畏,唯独此教,竟教唆信众诋毁他人信仰、轻贱别家神明。
如此目无尊长、狂妄自大、傲慢无礼之教派,想来在汕尾这片土地上,终究难成气候,妄图大肆发展,不过是痴人说梦、白日空想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