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文化要多留遗产， 少留遗憾

海陆丰0660

——全国政协委员、故宫博物院院长、原国家文物局局长单霁翔印象 □ 王庆朔

作者（前排左三）与单霁翔（前排左四）在东北考察时留影。张喆摄

近日，得知单霁翔低调接任故宫博物院院长，在履新“满月”时坦言，新官上任最怕“火”。这使我回忆起4年前春节前夕，我参加由他带领的国家文物局和国家民委一行五人调研组，赴东北对4个人口较少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情况进行调研时的情景。近距离接触到的单霁翔，质朴、谦和，思维活跃，言谈清新，他为文物事业不懈努力的决心，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质朴，谦和　　2008年，我们从北京出发，乘飞机、换火车、坐汽车，踏上了数千里的路程，一路穿梭在银白色的世界里，马不停蹄地奔走在鄂伦春、鄂温克、达斡尔、俄罗斯4个人口较少民族的生态博物馆之间。　　在路上，每当汽车稍停，单霁翔就像天真快乐的少年，跑向洁白的大地，平躺在白茸茸的雪毯上，舒展宽阔的胸怀，仰望着蓝蓝的天空。这童心和质朴的心态感染了我们每个人，大家嬉戏在茫茫白雪中，在蓝天、白云、白桦林的映衬下，宛若组成了一幅幅美丽的油画。　　我们每到一处，每看到一处古迹，提及民族文化遗产时，单霁翔总是兴致盎然，他能讲出那个民族厚重文化的渊源，远古的遗风。他讲述的故事，总是让人增长很多见识。单霁翔在任国家文物局局长之前，曾在北京市担任过城市规划管理局副局长、文物局局长、房山区委书记、规划委员会（首都规划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等职务。他是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城市规划专业研究生、工学博士、高级建筑师，是著名建筑师吴良镛先生的弟子。　　单霁翔告诉我，在国家文物局工作，相对来讲，到基层边远的地区考察调研多。用他的话讲，对民族文物真正的情感来自面对面零距离的接触，看的多，感受就多。他说，每次出行，他自己也是身体力行者，调研的内容和思路随时都会录入手提电脑中。考察后，他在当地征求意见时都是即兴讲话，没有专门准备的讲稿，哪些该办，哪些不该办，他都全面掌握，每年下来，这些体会至少汇集出版一本书。他有这般厚重的文化底蕴而又勤于笔耕，真令人敬佩。　　热呼吁，冷思考　　在一路的交谈中，我们讨论最多的是关于少数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问题。单霁翔告诉我，多年来，在每年“两会”期间，他都以政协委员身份，动员各方面人士来支持少数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工作。特别是有关中国民族博物馆立项的提案，他是经过多次调研，深思熟虑提出来的，并且呼吁其他政协委员与各省区的同行给予支持和帮助。提案运转到哪一步，他都亲自过问。他对民族文博事业的热情和执著，让我们这些民族工作者自愧不如。　　单霁翔说，我国目前已经建设了20多个民族生态博物馆，各地各民族的博物馆建设工作将继续推进。我们不能停留在热情呼吁上，还要冷思考。基于多年与民族地区打交道的经验，他对少数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有着深刻的思考，认为要先从22个人口较少民族做起，一个省区、一个省区地推进，每年都要有动作，每年都要有进展，每年都要有实实在在的推进。他说，他一直有个想法，就是重点推出全国少数民族国家级文物保护工程，设置少数民族文化遗产保护的国家项目，力争达到每个民族都能有一个以上的民族博物馆。　　单霁翔还说，解决这些问题不能靠坐在机关里谈来谈去，政策的制定不能靠想象。民族文化遗产的保护，各民族文物的挖掘，需要以省、市、县三级普查为基础。民族文物是国家不可再生的文化资源。保护文化遗产并不意味着将其束之高阁，恰恰相反，只有广大民众理解了文物保护对于他们现实生活的意义，文化遗产才会被关心，才会得到及时保护。　　新尺度，宽视野　　文化是国家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也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助推器。大大小小的民族博物馆，使人联想到它们恰似一座座相互连接的桥梁，使得蓝色星球上交织的经纬线有了温度，也沟通了曾经生疏的世界。　　在谈到民族文化遗产的时候，单霁翔深情地说，这是先人文化创造的沉积与结晶，镌刻着一个民族文化生命的密码，蕴涵着民族特有的精神机制、思维方式、想象力和文化意识，是维护文化身份和文化主权的基本依据。人之为人，在于建设一个文化世界。从某种意义来说，当下看文化遗产，就是审视以往文化形成的某一个群体的文化遗产，即某种活态的文化模式。文化遗产是人类活动的信息资料库，是展示人类文明的卷轴。　　在全球化和现代化进程中，文化遗产受到社会转型的猛烈冲击，有的正面临消亡。许多国家在文化上逐渐丧失自我、迷失身份，成为精神世界的“游荡者”。面对这种形势，单霁翔说，我们要多留遗产，少留遗憾。只有用新尺度、宽视野来识别分析，探寻其文化信息和意义的底蕴，才能不断强化对本民族文化的认同，才能吐故纳新，铸造新时代民族支柱。所以，对每一个民族博物馆进行深入地调研，也就是科学地实施文化遗产保护，是现代化国家张扬民族精神、增强民族凝聚力和创造力的重要源泉。　　现在，单霁翔踏上了故宫博物院这个平台，在人生价值坐标上又平添新的责任，期盼他取得更新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