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张石井路口形成一个小小的市场,卤煮、烤鸭、烤肉……正值下班高峰期,各种香味逗引着路人体内的馋虫,让人不得不驻足。算起来,我们也是这里的常客了,每次回娘家经过时总要去买点卤肉什么的。因为是郊外,这里的价格比城里便宜四、五块钱。
老公依旧把车停在路边花坛旁。花坛转角处坐着一位年近七十的大爷,他的脚边铺着一小块塑料纸,上面整齐的放着几捆绿油油的菜。从老人身旁经过时,我瞟了一眼他的菜,嫩嫩的菜叶子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小洞。老人似乎看了我一眼,没作声。
卤煮摊位前挤满了人,叮叮当当的切肉声和催问声让人十分焦躁。“有个卖菜的老人。”我对老公说。“嗯,我看到了。”老公用勾子勾起一块卤肉,转动着看了下, 满意地放在铁盆内。“二十五块四,收你二十五。”老板流畅的展示着他的行为艺术——切、剁、装袋、收钱、找补。
和老公返回车上时,我刻意拉着他绕开卖菜的老人,虽然老人的目光并没有尾随我。老公的手即将碰到车钥匙的瞬间,我脱口而出:“要不,我去老人那买点菜吧。”老公有点诧异,随即会意的点点头,顺手将之前补的五块钱递给我。我回到花坛边,蹲下去,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您的菜怎么卖?”“一块钱一捆,自家种的,很新鲜的。”老人的声音淡淡的,显得并不急切。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老人的衣服很整洁。我数了下,大大小小总共五捆菜。“都卖给我吧。”老人找了个小袋子帮我装菜,袋子太小,装不下。老人似乎犹豫了下,转身找了个大点的袋子把菜都装进去,又把之前的小袋子抚平,裹起来,收好。我把钱递给他,老人找给我一块钱,解释说:“有捆菜太少了,就收四块吧。”
我提着菜回到车上,顺手放在脚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发堵。我问老公:“四块钱能做什么。”老公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脚边的菜,若有所思。发动车的瞬间,老公似乎叹了口气,轻声说:“四块钱,能做什么。”
车窗外,老人的“小菜摊”已经收拾干净,他缓慢地站起来,弯腰锤了锤腿,拽拽衣角,尽量挺直背,向着村庄的方向走去。
极目所致,一排排的楼房时不时夹杂着几间破损的土瓦房向后快速的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