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庄海君 于 2015-5-17 09:34 编辑
王晓忠,原籍江西永新,客居粤东汕尾;曾用野风、王子等笔名,有作品千余篇(首)载《星星诗刊》、《诗歌报月刊》、《诗神》、《散文诗》、《青年文学家》、《青岛文学》、《江西日报》、《南昌晚报》、《教师报》、《文学与人生》、《扬子江诗刊》、《敦煌诗刊》、《中西诗歌》、《创作评谭》、《作品》、《黄金时代》、《新大陆》诗刊等百余家报刊。汕尾市诗歌学会副会长,著有诗集《我的一生都在爱着》。
王晓忠诗歌十首
◎生活之歌
我一直在努力 方向明确,步伐坚定 朝理想的高地挺进
请别用市侩的眼光看我 居无定所的漂泊 是来自内心的尴尬 凄风苦雨里踏浪 我爱莫能助 纸上的春天有太多的泪水在潮湿 诗情画意的恭维 与日子的真实无关
但我还是想飞翔 顺着阳光的翅膀 攀援而上 岁月虽老但青春还在 我有足够的理由 期待明天可能的幸福 我的梦想是干净的 我的快乐是真诚的
◎行走
我一直在行走 四十年的光阴 对于生活,我已没有什么需要隐瞒 命运的琴弦,一定在某个地方弹奏 疾苦,孤寂,艰辛 一定小心翼翼 守护坦然,执著,沉静 把时光的利剑,描摹成闪电
前生与后世一直在轮回 承受爱情的孤风寂雨 内心的波涛被谁渲染 风尘仆仆,卑微,脆弱 人到中年,所谓爱,怀想,疼痛 就是一个孤单的灵魂,一直迷失在 还乡的路上 所谓地老天荒,刻骨铭心 就是一个疲惫的旅人,从远方回来 带回无数个秘密 却秘而不宣
◎林子深处
站在时光之外,描述时光 流逝的速度 我看不到夕阳西下的沉静 绝望,而又淡定的美 这片林子 收藏了桉树,杨树,松树 努力探头的小草,野花 疏落有致的鸟鸣 平静里,一片按捺不住的骚动
潦草的命运,拿什么来拯救 我见证了它的疲惫 人到中年,内心的高洁 无法真正做到荣辱不惊 落叶的忧伤,自省 让秋天无法开口
不要忽略庸常文字的力量 一些挣扎的动词 在努力抵御季节的颓败 齐心协力 不娇情,不做作 在林子深处,空旷尽头
◎异乡
沿着一个伤感的词 一辆火车,轰轰烈烈 开进我的心房 那个在夜里穿行的人,骑着 一匹白马,与怀旧的忧伤 擦肩而过
那些被风搁置的泪水 就要溢出来了,乡愁与乡愁 从没有面对面交谈 扛着行李的喜与悲,兵戎相见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在谁的梦里,安营扎寨
隔着童年的时光,月圆之夜 我还没有准备好抒情的情绪 准备好哀愁,准备好伤口 藏起细枝末节,漫不经心 把无处安放的忐忑 若隐若现的思念,带向远方
◎微雨中的工地
确切地说 从我这个方向看 只有三个人还在脚手架上繁忙 两男一女,一个衣着颜色较深些 另一个看起来显得更有精神 女的在给男的打下手 他们在往外墙上贴瓷砖 米黄色的那种 从上往下,上面的四层已完工
他们的神情显得相当满足 这肯定与工资及薪水 没有任何的关联 隐隐约约传来的北方口音 我分辨不清 它们本来的籍贯 在这繁杂的南方 背井离乡的乡音处处可见
我无法猜度 他们此刻真实的心态 早春的微雨缠绵 落在身上,有些冷 他们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我真想知道 在忙忙碌碌的异乡里 他们到底还能抽出多少 惬意的时光 完整地想一想:故里 年幼的骨肉,老迈的亲人
◎过
时光的马车总带着秘密上路 也许还有小小的悲怆,小小的幸福 深藏不露 也许还有晴空万里,也许偶遇不测风云 请允许他搬空命运里的琐碎,疲惫,孤独 在人到中年的站台,摔掉虚无的筹码 选择不可捉摸虚无的方向
与身体里暗生的憎恶妥协 生活困顿的男人,强忍多少胯下之辱 坎一直横在眼前,难以逾越 过或者不过,方寸之间 无法掩饰,侵扰多时 没有悬念。怀揣与梦想无关的忧伤 惊鸿的青春被月亮照着,露出透明的苦
◎年关 年关近了,牵挂总盘根错节 一直在心尖积蓄闪电 外出谋生的生活,有些拘谨 有些零乱,在巨大的忧伤中 徒劳打量,北方 久未谋面的亲人 在曲径通幽的思念里,找到别样的安慰
省略三千里乡愁 省略大雁的签名,火车的呐喊 平庸的琐事,有人隐姓埋名 生活的秩序,疼痛,和欢娱 散发静默的微光,疏朗的长天 有些悲伤,在黑暗里无人知晓 一路上沐风沥雨的伤感事 一刻都不曾停止追寻的脚步 辽阔的幸福,转眼间 擦肩而过
◎最低处
所有的困惑、苦难聚集在这里 无奈又无助 蚁蝼的命运,卑微纤弱 方言背着疼痛、悲怆 被一根命运的枯枝 拨弄得失去了方向
平常的日子是一口幽暗的深井 生活的辘轳 拒绝激情,竹篮打水 让内心的渴望裂成碎片
在异乡 在异乡的屋檐下 许许多多 形形色色被故乡抛弃的人 被寒风裹着 在未知的旅途中 找寻一瓣幸运的阳光 给血液里疲倦不休的悲伤取暖
◎我就要离开了……
我就要离开了 作为一段历史的见证 一个可疑爱情的泄密者
拼凑起来的欲望马车 找不到旅程的方向 匿名的札记记录谁的清白
从未获得泪水的肯定 衰老在继续 我的悲伤就是大地的悲伤
把梦境送给谁 在人头攒动的街道 我在看护,万物茁壮
◎回家看看 一千公里乡愁 一百码激情 十小时思念 在粤赣高速上迅速膨胀
娘满头的白发,压驼的背 弟的关节炎,下岗,打散工 侄女一塌糊涂的学习成绩 实在无法若无其事 轻意喘气
门前的树阴依旧,春节贴的对联 早已泛白 菜园有些颓败 疏松的篱笆挡不住一只顽皮的小鸡
惟有黄昏里的炊烟 还有些诗意,逍遥自在 但与沉重的生活 没有关联
坚守着时代之灵魂 ——浅评王晓忠先生的诗歌
□林传名
正如圣经所言:“他心怎样思量,他为人就是怎样”。如果心被物感之后,被物化之后,写作岂能不受影响呢?一个日益平庸和粗鄙的时代,势必产生平庸和粗鄙的写作。这个写作大势一旦形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时代就诞生了。但是,还好有一些虔诚的坚守者,坚守着这个时代之灵魂。王晓忠先生就坚守者之一。 诗歌应该向我们展现更多的信念和诚实,从而告别虚假和平庸。诗歌比其他文字更纯粹,更真实,更见性情。王晓忠先生的诗歌在这一点上,真性情的气息是力透纸背的,扑面而来的。 譬如:“那些被风搁置的泪水\就要溢出来了,乡愁与乡愁\从没有面对面交谈\扛着行李的喜与悲,兵戎相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谁的梦里,安营扎寨(《异乡》)”和“我无法猜度\他们此刻真实的心态\早春的微雨缠绵 \落在身上,有些冷\他们神情专注,一丝不苟\我真想知道\在忙忙碌碌的异乡里\他们到底还能抽出多少\惬意的时光\完整地想一想:故里\年幼的骨肉,老迈的亲人(《微雨中的工地》)”我喜欢这些有生活质感的诗歌,接地气的诗歌。更喜欢诗人那种真性情而不拘一格地抒发。 这些诗歌从思想层面上看,它确保这个世界的差异性和丰富性。因为世界除了我们所看见那些,它还有另一种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关于理想、意义,关乎人心的秘密和精神出路。如果离开了这些个别而丰富的感受,人类的灵魂世界将会变得粗糙僵硬,一片荒凉。但王晓忠先生紧紧地坚守着。如果从言语层面上来看,它具有浓烈的抒情性,张弛有度的诗语,让人久读不厌。王晓忠先生的诗歌语言就像一杯刚泡好的红茶,需要慢慢品茗。 我执着地认为,好的诗歌,总是不断地对这种生存境遇提出抗辩。它不求时代的怜悯,也不投合公众的趣味,它孤立的存在本身,依然是了解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精神证据。王晓忠先生的诗歌也具备这个特性。譬如:“与身体里暗生的憎恶妥协\生活困顿的男人,强忍多少胯下之辱\坎一直横在眼前,难以逾越\过或者不过,方寸之间\无法掩饰,侵扰多时\没有悬念。怀揣与梦想无关的忧伤\惊鸿的青春被月亮照着,露出透明的苦(《过》)”和“有些悲伤,在黑暗里无人知晓\一路上沐风沥雨的伤感事\一刻都不曾停止追寻的脚步\辽阔的幸福,转眼间\擦肩而过(《年关》)”和“在异乡\在异乡的屋檐下\许许多多\形形色色被故乡抛弃的人\被寒风裹着\在未知的旅途中\找寻一瓣幸运的阳光\给血液里疲倦不休的悲伤取暖(《最低处》)”。这些诗歌将不为人知而又真实存在的人与事呈现给读者。他自己没有站在任何的道德制高点上,而是采用平视的角度鲜活地把它展现在你面前。 可是,诗人自己很清楚,诗又不是现实世界的描摹,它是超现实的艺术升华,是人与文字之间产生的情感共鸣,因而再现诗人凄美地抒述。抒情,理所当然就成为诗人一种心灵的释放。同时,还是一个时代的真实地映射。王晓忠先生的诗歌,不仅与人肝胆相照,还与这个时代之灵魂肝胆相照。我想,只有这样的诗,才是存在之诗,灵魂之诗。 我还记得一句话,“诗人都有两个家,一个家在故乡,叫‘出生地’,一个家在心里,叫‘异乡’,诗人的写作,是在这两个家之间奔跑和追索”。这种情愫在王晓忠先生的诗歌里,同样还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如:“娘满头的白发,压驼的背\弟的关节炎,下岗,打散工\侄女一塌糊涂的学习成绩\实在无法若无其事\轻意喘气……惟有黄昏里的炊烟\还有些诗意,逍遥自在\但与沉重的生活\没有关联(《回家看看》)”。他不可能离开,也不可能回去。你此刻在家就永远在家,你此刻孤独就永远孤独。诗歌永远是不知道的,在路上的。 家园的记忆慢慢地淡漠,回去的路已经衰朽,我们一切的生存努力,都不过是在时间里,在天堂和尘世之间挣扎而已。尽管谁也躲不掉尘世里一些怅惘抑或迷茫,而对于一个意志坚强的诗者来说,坚守自己心中那份理想与追求,追求那一份诗意,这才是最为可贵的。 王晓忠先生能够带着一种难以割舍的眼光观察着下层人们的生活细节。在看似平常的文字里,透着一股飘忽不定的思绪,在字里行间里又浸泡着一股淡淡忧伤,读他的诗歌,让我们犹如在咀嚼一颗“油柑”一样;又仿佛在看一幅命名为“笑中泪花”的镜头。 过去我们传统教育告诉我们诗歌的方向是向上的,应该关系朝廷,关系国家,关乎民族。而恰恰忽略了诗歌另一个向度更为重要:向下。我们的故乡在下面,大地在下面,一张张生动或痛苦的脸在下面,严格地说,心灵也在下面——它绝非是高高在上的东西。诗歌只有和“在下面”的人和物结盟,它才能获得真正灵魂的高度,这是诗歌重获生命力和尊严的重要途径。我想,王晓忠先生做到了。他是一个坚守者,坚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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