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陆丰对中国苏维埃运动的贡献一一文; 林雄辉

无脚蛇

海陆丰对中国苏维埃运动的贡献

农民运动的直接目标，就是建立当家作主的苏维埃政权。海陆丰农民运动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和以彭湃为首的共产党人的组织下，实行武装斗争，开展土地革命，成立红色政权，打开中国苏维埃运动之先河，为各地农民运动树立了榜样。

1、海陆丰首创苏维埃，开创工农当家作主之先河

海陆丰人民的好儿子、海陆丰农民运动的组织者、海陆丰苏维埃政权的缔造者彭湃，组织开展农民运动的初衷，就是要让贫的农民摆脱剥削，做到耕者有其田，自己当家作主。所以他的第一个展惊家族、影响乡邻的举动，就是撕毁焚烧地契，让农民们自由耕作。他认为，只要有组织，勤劳朴实的农民“一旦觉悟，集合全县农民，组织农会，协力团结，反抗社会一切不合理的制度，争回我们生存的权利。为农民谋权利，是彭湃组织开展农民运动的动力。正如他自己所讲，“我自信农民一定可以团结起来，农民的权利一定可以达到，此“惟彭始终不屈”。

海陆丰的农会组织及其规模，走在了全国的前列。彭湃1922年7月29日创建“六人农会”；9月成立赤山约农会1923年1月成立海丰县总农会，加入农会的农民占全县人口的四分之一，并创立了农会章程，开始探索农民依靠组织存的权利”。为农民谋权利，是彭湃组织开展农民运动的动力。正如他自己所讲，随着农会组织的健全壮大，特别是有组织开展武装斗争、土地革命之后，如何摧毁反动统治、建立苏维埃政权，成为各地农运工作的大事。
为巩固海陆丰人民三次武装起义的成果，彭湃奉党中央之命担任中共东江特委书记，并迅速组建海丰、陆丰县委，策划建立苏维埃政府。1927年11月13日陆丰县召开工农兵代表大会；18日海丰县召开工农兵代表大会。代表的组成分别为农民代表占60％，工人代表占30％，兵士代表占10％。会期四天，选举并组成县苏维埃政府，讨论和通过各项重要议案。

海陆丰苏维埃政府的建立，不仅在时间上走在了全国苏维埃运动的前列、而且在政府的组织运作上，尽管由于反革命势力的反扑，维持的时间只有几个月但其卓有成效的工作都载入了光辉的史册。全县工农兵代表大会通过了没收土地杀尽反动派；改良工人、士兵生活，抚慰烈属；取消苛捐杂税，实行单一税率重视妇女，青年及教育等系列决议，不仅使人耳目一新，更鼓舞了工农兵的土气彰显了新生苏维埃政府的朝气以及前所未有的胆略。而后在苏维埃政府有组织开展的筹粮、锄奸、土地斗争，以及成立新的武装、加强党内教育各项工作中，不仅展示了苏维埃政府卓有成效的业绩，更体现了党的领导、苏维埃运动与农民切身利益的关系。

苏维埃政府在中国大地的出现，是个新生物，当时在党内外对此有不同的声音。

瞿秋白盛赞海陆丰苏维埃政府的建立，认为它不仅开了中国苏维埃运动的先河，更用事实告诉人们，什么是苏维埃以及苏维埃政府的作用。他在1928年1月10日发表的《中国的苏维埃政府与社会主义》一文中，以城市苏维埃成功之举广州起义，农村苏维埃成功之作海陆丰作为典范。明确指出:“苏维埃政府，便是革命的民众自己选举出代表，组织代表会议，做一般群众斗争的指导机关。…

广州暴动中的广州工农兵代表会议是如此，现在正在奋斗的海陆丰苏维埃政府也是如此。工农兵代表苏维埃，是一种革命的政权形式，即是保证工农民权独裁制直接进于无产阶级及社会主义独栽制的政权形式”。海陆丰苏维埃政府就是工农民权独裁制的体现，它是一种工农当家作的新型的革命的政权形式。当时的《布尔什维克》杂志发表《中国第一个苏维埃》的文章，称“广东的海陆丰，此次的伟大而普遍的农民泰动英勇斗争，推翻了反动势力下的统治，杀尽了豪绅地主阶级，没收了一切豪绅地主的土地财产，建立了工农兵苏维埃的政权，实开中国革命史上，光荣记载的伟大革命前途的新纪元。

2、海陆丰组织武装起义，行反抗反革命势力之先锋

海陆丰地区的武装斗争，走在了全国有组织反抗国民党反动派势力的前列在党的“八七”会议前后，海陆丰地区先后进行过三次武装起义。

蒋介石的“四、一二、广东国民党反动派的“四、一五”事件发展后中共海陆丰党组织很快认识到有组织武装反国民党反动派的必要。从4月20日起，一方面，成立东江特委和海陆丰救党运动大同盟，作为起义的总指挥机关改农民自卫军为救党军，制定起义计划，积极筹集粮饷，展开必要的宣传发动；另一方面，立即向广东区委汇报，与各县取得联系。4月30日晚，海丰、陆丰同时起义，由于准备充分，起义军奋战两时许，便夺取县政权。5月1日上午，海丰、陆丰分别召开群众大会，宣告起义成功，随即成立起义军临时政府。并准备在海丰召集东江潮梅各县市国民党党部联系会议，产生东江潮梅的救党委员会指挥起义，并成立东江潮梅救党军总指挥部。后在敌人的反扑下，经反复较量至5月中旬起义军组成的临时政府撤出县城。

在党的“八七”会议精神以及广东省委所制“动大纲”的指导下，海陆丰成立“武装暴动委员会”，改农军为工农讨逆军，决定举行第二次武装起义。从9月7日至15日，先后收复陆丰、汕尾、海丰等地，并分别成立工农临时革命政府，并宜布没收土地和反革命分子的财产，镇压反革命，扩充革命武装。9月25日，敌人从惠州各地调兵，汇同海陆丰保安队反攻，我起义军主动撤离海丰、陆丰县城。10月中旬，海陆丰党组织收到上级关于用军阀之间矛盾（李济深与张发奎之间冲突）开展武装暴动的指示，决定利用十月革命纪念日的机会，举行第三次武装起义。此次起义改变前两次的做法，采由下而上的策略，先夺取区、乡后攻占县城。具体策划和步骤，一是全海陆丰的武装农民都起来攻打反动的武力（民团、保安队等），并占据城区，同时镇压豪绅地主，并事前分别在各要道上截击搜捕。二是作战步骤先区乡，后县城。海丰方面以梅陇赤石农军占领梅陇，公平农军进据公平圩，东南五区联合大队占据青坑区后进迫汕尾；陆丰方面则以西北新农军据河口及大安，东南各区农民占据金厢，围攻碣石。三是武装军队（农革命军第二师第四团）除留守部队外，均出动帮助农军作战，以缴反动军队的枪械。

按计划，公平农军与四团一营联合，10月30日占公平圩，11月1日占海县城；海丰东南五区联合大队10月30日晚占汕尾。陆丰方面，西北部农军先占大安，后联合四团部队一举拿下陆丰县城；东南各区农民集中攻占金相、甲子碣石。第三次武装起义的成功，直接促成了海陆丰苏维埃政权的诞生。

3、海陆丰实行土地革命，成各地农民运动之榜样

海陆丰农民运动，从有组织的农会开始，到县苏维埃政府的成立，无论是政策决议，还是实际行动，都十分重视农民土地问题，把土地革命作为重中之重彭湃在多次讲话中告诉我们的同志，在当前的情况下，“我们要能够忍受一切痛苦，更要起来拥护共产党”；“土地革命，是共产党目前的第一件要做的工作至于土地革命的目的，彭湃指出，那就是要达到“三个一切”，即一切土地归农民一切武装归农民，一切政权归工农兵代表会。

海陆丰苏维埃政府制定的行动政纲，第一条就是，没收土地和分田。为了落实这一政纲，工农兵代表大会制定通过了“没收土地案”，制定了切实可行的六条办法。第五条是由苏维埃政府发出土地使用证分给农民，第六条是分配田地苏维埃政府成立之后，即调查明白实行分配地。农民拿到土地证，从苏维埃政府分配到田地。极大地调动了从事苏维埃运动的积极性，在短短的半个多月时间海陆丰共计烧毁契约471188张，租簿5802本；海丰县已实行分配土地占全县土地的80％，陆丰县已实行分配土地占40％。1928年2月16日罗琦园在《反动派与海陆丰苏维埃》一文中，曾评价说:“土地革命的工作做得还不坏，焚烧田薄四十七万一千一百八十八张，租薄五万八千零二十七本。……土地也按照全乡苏维埃大会的决定原则，重新分配了”。其中青坑、青草、公平、新田等区做得较好。
有组织，有计划，有标准的分田运动，在中国的大地上是史无前例的。虽说由于没经验，在政策上、方法上不可避免地存在偏差，在组织和进程中出现不平衡，但其在苏维埃运动史上，特别是对各地农运的示范作用上，影响还是巨大的。中共中央1928年3月10日发出《中央通告第37号一一关于没收土地和苏维埃》中指出，当时全国的苏维埃运动，除开海陆丰外的各地农村暴动，大都只做到杀豪绅、烧地主房屋，进一步做到烧田契债券，而于没收土地的工作，则是没有做党中央希望各地以海陆丰为榜样，切实开展土地革命，行没收土地、分配给农民之实，并给信正在组织开展此项工作的湖南省委，希望他们在湘赣边境或湖南省内营造一个深入土地革命的割据局面，争取成为“海陆丰第二”广东省委发文要求各地认真学习海陆丰土地革命的经验，形成更多的海陆丰市县区。

4、海陆丰党军民融合之路，续南昌起义革命之火种

南昌起义部队南下潮汕后，海陆丰为南昌起义组织指挥人员的转移，为吸纳、保留、扩充南昌起义部队做出了贡献。

当得知南昌起义部队要攻占汕头，特别是当义指挥部派人前来海陆丰募兵后，海陆丰各级党组织立即行动，积极配合，先筹备一万元借给部队作为招兵之用招兵专员2日下午到海丰，到4日早上，不足两天，便组织700多人应募出发。
当起义军“流沙会议”决定，部分主力进入海陆丰与农民结合后，海陆丰积极配合。首先做好南昌起义组织指挥人员入海陆丰后的安全及转移工作，10月七日，贺龙、彭湃、林伯渠、刘伯承、恽代英、吴玉章、谭平山、李立山等，先后到达陆丰的甲子；周恩来、叶挺、聂荣臻等到达陆丰的金厢。陆丰县各级秘密做好安全掩护工作。时任陆丰县区委书记的黄秀文曾有一篇文章《难忘的日子记1927年周恩来同志到陆丰》，较详细地回顾他及家人奉命接待、掩护和护送周恩来、叶挺等同志养伤以及从陆丰乘船前往香港的半个月经历。

10月5日，南昌起义部分部队逐步进入海陆丰地区，董朗率领的叶挺24师300多人。于7日到达激石溪，9日进入朝面山中洞。为了消除相互之间的戒备增进友谊，海陆丰党组织做了细致的工作。在部队到达的第二天，“附近各乡农民纷纷派出代表前去慰劳，并挑许多花生、萝卜、猪……去慰劳他们，一天之内業中500担谷以作粮食。我们立即筹款替他们发饷，发雨苙、草鞋、面巾等。将从前没收的布匹给他们做军服。他们病的伤的数百人，我们也给他们请了医生和准备了药品，这样一来军心也就稳定了。……经过几天的休整，经过一番的宜传军中的党部也成立起来了，一切的怨恨怀疑和幻想也减少了”。

根据上级指示，东江革命委员会在朝面山，先对军民结合后的该部队进行整编。最初名称为工农革命军大队，后改称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二军第四团。董朗任团长。海陆丰苏维埃政府成立后，与当地武装结合，正式组建师部，第2师下辖第四第五两个团。董朗任师长兼第四团团长，颜昌为师党代表兼第四团党代表；由海陆丰工农革命军挑选人员组成第五团，刘道任团长，张寿征任党代表。第四团的官兵在海陆丰第三次武装起义中，与工农相互配合，在夺取海丰、陆丰县城在苏维埃政权成立以及后来的艰苦斗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南昌起义南下部队进入海陆丰，走与当地工农革命军结合之路，有利地保留了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取得了生存发展的根据地；同时也扩大了地方革命队伍，有力地支援和保障了苏维埃政权及土地革命的深入。

5、海陆丰正确的策略方式，为革命地域之实例

海陆丰的武装斗争，土地革命之所以能开展，海陆丰的苏维埃政府之所以能够创建，其中除了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人民群众的积极响应和支持，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运用了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瞿秋白同志在《农村的游击战争之前途》一文，以海陆丰和其他地区的工农运动相比较，从游击战争的开展以及发展过程中策略方式的讲究，再到如何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建立革命根据地创建苏维埃政权。通篇充满着对海陆丰苏维埃的赞誉。

首先，明确指出在当前的斗争中需要讲究策略方式。“中国革命现时的阶段显然到了工农武装暴力的时期，所以暴力的策略与一般斗争的方式，成为最紧迫严重的问题”。其次，具体阐明了什么是击战争、游击战争该如何与群众相结合、游击战争应该是群众参与的斗争、游击战争必须有根据地的依托等问题。他认为，“湖南、湖北、江苏各省以前的农民暴动，正因为不能从游击战争更进一步，而未得着胜利。最近（11月初），广东海陆丰的农民暴动，便从游击战争进一步而创立革命的地域。”再次，认真分析了陆丰三次武装起义的形势，盛赞海陆丰。“海陆丰的农民，在叶、贺入粤以前便暴动起来，随后叶、贺虽然失败，但是农民暴动却从军事斗争（游击战争）进而至群众的斗争（尤其是海丰），由群众的斗争而创造更大的武力，并且有叶、贺部改编加入农军，增多武装的力量于是他们努力发动陆丰、碣石、紫金等许多县农民的斗争，而且他们的作战，已经不须采取纯粹游击式的策略”。第四希望和要求各地的农民暴动、武装斗争，应该向海陆丰学习，以海陆丰为典范，而“海陆丰农民暴动的发展，便是超过游击战争的斗争方式之范围，而进于建立革命地域的实例”。现在各地的农民暴动的斗争方式，必须确切的了解游击战争的意义，很明显的树立创造革命地域的目标”。

海陆丰三次武装起义，创建苏维埃政权，进行土地革命，取得民众的拥护与支持，是当时共产党领导农民运动最成功的区域和最辉煌的业绩。

林雄辉，广东省中共党史人物研究会副会长、南方医科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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