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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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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23 17: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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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9月21日,西下夕阳,染红了龙津河畔。河堤上,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站在那里,双眼一直望着河水发呆,任凭晚风吹散长发;任凭时间无声流失;任凭行人指点评说。她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中,不断追思着素屏姐的音容笑貌和对她的谆谆教诲。

河堤上发呆的少女姓蔡,名素琴,1914年出生于海丰新北村,是彭湃夫人蔡素屏的堂妹。5岁那年,卖给后港村郑耀为童养媳。

郑家一直以来视素琴如亲生女儿,郑耀更是视她如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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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10月,赤山约农会正式成立。为了扩大农会组织,彭湃与他的战友们分别到赤山约四周村庄开展宣传活动,号召农民加入农会组织。与赤山约相邻的后港、河厝溪村自然成了发展农会组织的重要对象之一。因素琴的身份,郑耀家成了彭湃进入后港、河厝溪两村庄宣传革命的落脚点。蔡素琴从此接触到了革命思想,目暏了一场场农民与地主之间的斗争,让这位年仅8岁的小女孩过早地走向成熟。

1926年,蔡素屏投身海丰妇女运动,深入农村发动妇女进夜校接受教育,素琴带头响应堂姐的号召,报名入学。从此以后,素琴白天积极协助妇女会开展各项活动,晚上到夜校读书,成了海丰妇女运动中年龄最小的成员。人们经常在海丰街头巷尾看到,一群群为了唤醒妇女的革命觉悟,在发传单、贴标语、做演讲的女同胞。素琴的身影常常出现在这群人中,成了妇运队中的“小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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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叛背革命,中华大地陷入白色恐怖之下。敢为人先的海陆丰人民,在中国共产党和彭湃同志的领导下,分别在4月30日、9月8日、11月1日举行了三次武装起义。第三次武装起义胜利后,海陆丰成立了中国首个苏维埃政府。

蔡素琴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海陆丰武装起义,但是,她一刻都没有闲着,上街贴标语,下乡搞宣传,帮堂姐准备会场,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这段忙碌的日子里,她耳闻目睹了堂姐蔡素屏的革命热情,深深地被堂姐的革命情怀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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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3月1日,由于国民党重兵围攻海陆丰,海丰苏维埃政府不得不撤退到山区。周凤曾劝蔡素屏带着孩子撤退到香港或澳门,但是,蔡素屏坚持要留在海丰坚持斗争。1928年9月19日,蔡素屏在公平山区落入敌手。21日,海丰县城所有重要街道军警林立,站在囚车上的蔡素屏神态自若,昂首挺胸,深情地望着道旁的群众。她视死如归,从容就义。

蔡素琴听到堂姐蔡素屏壮烈牺牲的消息后,如五雷轰顶,含着泪水,奔出家门,直向龙津河畔,久久注视着流淌的河水,脑海中翻江倒海,有时一片空白。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河畔前,不知道往后的日子将如何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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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血残阳随风而去,夜暮再次降临人间。龙津河畔的众多村庄,却显得冷冷清清,青壮年不是被残杀,就是随着赤卫队离开了家乡。素琴此时最想见到的郑耀哥,却不知身在何处。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失去亲人的悲伤,把泪水吞在肚子里,把对敌人的仇恨深埋在心底,沿着熟悉的河堤回到家中。

1929年深秋,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寂静的龙津河畔,只有永不知疲惫的河水发出的哗哗声。一条黑影从河堤上掠过,闪进了后港村,悄悄地敲打着蔡素琴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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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沉睡中的蔡素琴,被敲打响惊醒,侧耳倾听,那敲打窗户的节拍不正是她与郑耀哥约定好的吗?难道自己还在梦中?她用力拍了拍自的脸蛋,确认自己听到的声音是真实的。于是,她大着胆子,压低嗓音,向窗外传话:“你是谁?”

“素琴,我是你耀哥。”窗外传来了郑耀久违的声音。

蔡素琴马上披衣下床,轻轻地打开了大门。

郑耀闪进门内,马上反身把大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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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久别的恋人,紧紧地拥抱,但是,他们还没有完婚,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家里的响动惊醒了郑耀的父母亲,俩老听说孩子平安归来,高兴得点燃香竹,感谢祖宗保佑。

郑耀对家人们说,自从去年3月随村中赤卫队离开家乡后,每一天都在山区打游击。大家都是海陆丰本地人,对地形及民情风俗熟悉,不断的游动,敌人根本拿他们没办法。最近,大部分敌人已经撤出了海陆丰,对山区根本无可奈何,赤卫队还收复了不少根据地。为了长远打算,组织命令他回乡隐蔽下来,等待革命高潮的到来。

听了郑耀的叙说,两位老人才放下悬着的心。

蔡素琴从厨房端出热气腾腾的咸茶,一家人好久没有围坐一起就餐了,郑耀感到无比的欣慰。喝着咸茶,郑耀的母亲对儿子说:“你住下来后,择日与素琴的婚事办了吧,你们都老大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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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素琴红着脸对郑耀母亲说:“兵荒马乱,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郑耀见素琴如此说,马上接口:“我的意思也是过段时间再说,两位老人不用操心,我们还年轻。”

老人再次回到房间休息后,素琴对郑耀说:“革命不成功,我们不结婚,就是结婚,后代也没有幸福,你说呢?”

郑耀说:“我听你的,等到革命胜利,我们再结婚!”

隐蔽下来的郑耀,一边下田劳动,一边密切关注着海陆丰的革命形势,没有组织联系他,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与后港、河厝溪村及邻近乡村的青壮年搞好关系,随时随地得待上级的命令。

一年又一年,红军四十九团从组建到壮大,从壮大又走向衰败。郑耀一直在等待,等待上级给他复出的机会,素琴也一直在盼望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春秋。

1937年7月7日,泸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行动。国民党政府节节败退,半壁江山落入鬼子之手,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中国共产党人在民族大义面前,抛弃了一切恩怨,再次与国民党合作,共同对付日本鬼子。

为了组建被国民党摧残了的海陆丰党组织,隐藏下来的共产党人,再次行动起来。郑耀与蔡素琴终于等到这一天。1938年,郑耀站在党旗下庄严宣誓,他百感交集,感动不已。

从此以后,郑耀成了海丰一区的革命骨干,蔡素琴成了郑耀的得力助手。

1942年5月至12月,海陆丰中心县委搬迁至后港郑耀家中办公,蔡素琴成了县委工作人员的勤务员,她每天不但要为工作人员洗衣做饭,还要想办法筹备到足够的粮食与日用品。有时候,为了传递信息,蔡素琴还要充当情报人员。

1945年,莲花山下成立了海丰一区抗日民主政府,郑耀被选举为参议员,从此工作更加繁忙,家中的事务只能交给蔡素琴。同年8月15日,日本鬼子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华民族的八年抗战终于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但是,抗战的胜利并没有给中国人民带来和平,国民党再次挑起了内战。蔡素琴与郑耀又一次投入到新的战斗,在炮火中,他们又经历了三年苦涩的岁月。

1949年元旦(1948年农历十二月初三),毛泽东主席发表了《新年贺词》,解放大军吹响了南进的号角,胜利的曙光终于出现。这一年,蔡素琴已经是34岁的“老姑娘”了,郑耀已过不惑之年。一对历经战火锤炼的红色情侣,终于在乡亲们(其父母亲都离开了人世)的见证下,走进了洞房,有情人终成眷属!

解放后,郑耀、蔡素琴夫妇初心不改,依然奋战在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上。郑耀于1969年因病逝世,享年64岁;蔡素琴1998年逝世,享年84岁。他们育有一男两女,家族兴旺,子孙满堂!

(口述人:郑孙、郑桂芳、郑彩凤,文字整理:戴镜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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