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郑溢涛 于 2012-6-20 14:33 编辑
汕尾，该是真正醒起的时候了
郑溢涛
近期出版的《东岸》杂志，刊出了专访市委书记郑雁雄的“特别对话”——《汕尾，一只刚睡醒的小狮子》，另有卷首语《从“异象”走向“新气象”》，读后不禁感慨良多！这回，汕尾该是真正醒来——起来的时候了！这回不醒来——起来，就再也难有机会了！就难以对汪洋书记、对现任市领导、对汕尾的子民后代交代了！
世间万事，“应然”之愿易说，“实然”之象难求。先有“醒来”，才能“起来”；“醒来”应非貌似，“起来”才见实至！真正的共产党人，有一条基本的常识和自觉：对人民群众的许诺是必须的，许诺之后则重在兑现；在社会建设和管理上，“应然”的愿景必须有，更看“实然”的行动和结果！尽管，眼下党群、干群之间还没有一纸成文的正式契约，但在真正的共产党人心里，这一常识和自觉，就是一种严肃的“契约”！
汕尾本来是早该醒来——起来的啊！然而，能够醒来的好机遇，大概总是未能很好抓牢的。尤其是前期几次，虽小有触动，却仍在似醒还睡状态、半醒半睡之间，头重脚轻而举步踟蹰。且听我略说一二：
第一次是20年前，朦胧中听到有人几声“呢喃”，但是，见不到更多的人被惊醒起来问个究竟——
1991年，时任铜陵市长的汪洋，以超凡的胆略和理念，不惮揭短亮丑、刮骨疗伤，主导了“醒来，铜陵！”大讨论，深深触动了当地干部，使很多保守官员思想观念开始发生变化，官场风气为之一振。1992年初，《经济日报》转载了《醒来，铜陵！》，还策划了《醒来，不只是铜陵》的系列报道，震撼了全国。就在《经济日报》开始报道铜陵大讨论的十几天后，1992年1月18日的《汕尾报》摘编了《醒来，不只是铜陵》一文，并加了编者按。一周后的1月25日，《汕尾报》又刊发了短评《汕尾人也该醒来》，不足五百字，却不乏警觉之思：汕尾诸多方面与铜陵有惊人之相似，与铜陵市落后出于同一“病灶”。地处开放前沿区域，而政策运用不活，“软件不软”，满足请示报告，不敢开拓进取，商品经济的观念淡薄；一些干部精神状态不振作，老是埋怨基础差，人事环境不宽松，得过且过，办事效率低；部门协作不力，有些部门以自我为中心，缺乏全局观念，公路有关卡，机关里关卡更多。短文发出了“汕尾人，醒来吧，起来吧！落后不应该属于我们这块红色的土地”的呼吁。然而，“大梦谁人觉，窗外日迟迟”，机遇失之交臂，识者徒叹：人有病，天知否！
第二次是10年前的2001年。正如《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关于“汕尾新政”那篇报道所回顾的，其时的省委书记李长春视察汕尾指出，汕尾要大力改善投资软环境。《南方日报》报道李长春此次视察时写道：“汕尾需要正气而不是财气，有了正气，凭汕尾的各方面优势，财气自然会从天而降。”然而，人们大概认为此言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老生常谈而已，于是沉寂依然，涟漪不兴。
及至2008之后，可谓初呈苏醒之状，渐见起立之势。此时段，赖有主事者竭力向上，大眼光、大手笔之筹划常堪圈点，考诸实绩，亦在多个方面着力撑持，“砍尾”有成，转型见效。但，还是感觉步履维艰、翅膀沉重，是仍“欲起而多肘掣”，其情犹如民间俗称之“鬼压床”或“鬼压身”。是什么“鬼”压身？撇开汕尾发展历史上“先天不足”的客观因素不说，“醒来”之求尚未成为上上下下普遍的自觉，“醒觉”之思未能乘势深入推进，恐怕仍是汕尾心头的一大“鬼”！
2008年8月初，汪洋书记调研汕尾，勉励汕尾要“迎头赶，不当尾”，要重在狠抓软环境建设。之后，全市上下就此开展了大讨论。在全市召开学习贯彻汪书记讲话精神的三级干部大会当天的《汕尾日报》上，刊登了本人《天时，地利，人何？》一文（文题是借用了当年《醒来，铜陵！》初稿的标题），文中说：“天时、地利都不错，反躬自问，人怎么样了呢？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和现实作为呢？软环境的问题，归根结底还不是人的问题么？大讨论的实际成果，核心就取决于‘反躬自问’的程度……不当尾，正当时，终靠人干。此时不干，人何以堪！”现在看来，尽管那之后在多项指标上“砍尾”有成，而大讨论是很快就呈现“弩末”之势，并未能够抓住契机更深入去触动更多人的内心。再到2009年9月，汕尾参加省里最后一批产业转移竞争性扶持资金的PK，在之前几天的《南方日报》上推出的专题宣传报道中，用的是《醒来的汕尾》的总题，其中有“汕尾终于显示出许多可喜的苏醒迹象”的表述，“迹象”一词，见出定稿者的审慎态度，即并未将“醒来”的程度估计过高，这是实事求是的（搞社会建设和管理，不能像戏子上台，“三分长相七分打扮”，最多只能做到“七分长相三分打扮”，否则，要取信于民，难哉！）。当时的“醒来”（并且也明显有了“起来”的动作指向），其实很大程度上仍停留于“应然”的愿景，而非“实然”的影像。
PK再次败北，带队的市领导洒泪而归。及后负耻以行，负重思起，“深汕特合区”的运作，尤让人充满期待与希望。然而，即令天纵雄才，亦有实绩历历在目，诸项运作仍觉打了折扣，仍有“鬼压身”！何哉？底下在执行力方面，已多敷衍成了习惯，积重难返！如此一来，正如我几年前写过一篇《何事困煞英雄汉》（写海瑞的事）一样，在汕尾，是该重重拷问“何事哭煞英雄汉”的！汕尾历史上、现实中，其实不乏英雄汉！17年前，就有一位镇委书记曾说：“基层（镇级）的治理，核心有三条：一、对上（市县），执行力要不折不扣；对属下中层（股级）干部，务必依规依法履行职责；对下（村民、居民），要解决好他们的诉求。”你看，一个正科级的镇委书记，有此理念，不是“英雄汉”么！然而，未见到有谁将他的话当回事推而广之付诸实践！因此，我想说的是：PK败北而归后，本可考虑力推一次大讨论以“驱除心头尚存之鬼”。“痛中”就反思，胜于“痛定”才思痛！但是，这件事没做，我看是个遗憾！
可以彻底“驱除心头尚存之鬼”的机遇，眼下是猛然袭来了！——就是《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的报道！不管这组报道是哪个层次的人在策划，都值得赞赏（虽然我对报道没有能够首先在本土媒体抛出稍有看法）！这次的“刮骨疗伤”，如若还是草草了事，多半就将堕入万劫不复之境了！窃以为，“特殊生活会”仍须深入、再深入推进！就是本期《东岸》卷首语所言：“我们应该借此来一次头脑风暴，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揭出更多的‘异象’，提出更多的问题，找出更多的‘病灶’，开出更多的药方。”也就是郑雁雄书记所言：用心倾情是精神！郑书记外出考察回来所撰此文的标题，如果责我对出上联，我想到的则是：务实求真真难事！大讨论也好，付诸行动也罢，离开求真务实，势必打折扣！本期《东岸》卷首语最出彩的，是批判了某些地区遇矛盾捂着盖着的“伪共产党”伎俩或因忌惮上头的“政绩考评”、问责而影响个人仕途的恶习——丑态被曝光后，“收购报纸、遮蔽情况，找宣传部找总编辑，对媒体采用敷衍塞责或反咬一口”，同时也替现任汕尾市领导坦陈了应有的胸襟和态度——不惮承担各种可能的风险，“敞开怀抱迎刃而上”。其实，在“汕尾异象”推出之前，市领导就号召要敢讲真话、敢提意见，“只要对国家好、对汕尾好、对老百姓好的，都可以讲”。这样说来，如今结合《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的剖析，“刮骨疗伤”之事，更是没有任何理由不以“铜陵模式”、不以乌坎事件的教训和启示为镜鉴，深入、再深入推进！另外，《二十一世纪经济报道》编者按中指出：“汕尾问题不仅仅需要一个经济解决方案。”这是切中肯綮的！郑雁雄书记的《精细发展》一书，他探索的方向，其实就“不仅仅是经济解决方案”，是值得好好下番功夫去领会其精要的！
眼下的一个问题是：上引《东岸》卷首语倡言要“触类旁通，揭出更多的‘异象’，提出更多的问题，找出更多的‘病灶’，开出更多的药方”，终端当然是必须落脚到各职能部门才有效，这就特别有待于各行局、各单位不要搞党组、班子甚至某个主要领导的“家单位、一言堂”，而应真正集思广益，真正实现“大小英雄汉”的共治。单位内，无论职位高低，都以有信仰、敢担当为基本政治素质，以摆事实、讲道理、辩是非、守规则为首要行事原则和作风。尤其作为单位领导，不能表面上号召下属摆事实、讲道理，下属摆了、讲了，明明在理的，却还对之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甚至一再弃置事实、道理而行，说白了还是谁官大谁的表准。这是个死结！真共产党人必须从理念、机制上着力予以解开！说到这，我只想呼应一下雁雄书记《用心倾情是精神》一文谈点期望：汕尾的大小领导干部，在讲理想、敢担当、守规则、勇执行等方面，要多一点“检点平生未尽心”！
这是一场及其严峻的挑战和考验——为了汕尾“早起”， 能否真正多一点主动和自觉，先彻底“醒来”？能否真正先来一番“触类旁通，揭出更多的‘异象’，提出更多的问题，找出更多的‘病灶’”？
2012.5.21 夜
【6月16日作者附记：以上文字5月23日刊发在《汕尾日报》（以郑一涛之名，略有删节），汕尾党政网同步贴上。但之后，我为这样子见报而稍感遗憾，故一直未放上自己的博客，原因是另一层意思竟是在见报后才醒悟到！即是：一个真睡着的人，是一叫就醒的；若是一个假寐者，你是再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汕尾相当部分领导干部是否就在假寐？因何假寐？我引几百年前吕坤先生的话供参考：
事有便于官吏之私者，百世常行，天下通行，或日盛月新，至弥漫而不可救。若不便于己私，虽天下国家以为极，便屡加申饬，每不能行，即暂行亦不能久。负国负民，吾党之罪大矣。
吕公又云：
公私两字，是宇宙的人鬼关。若自朝堂以至闾里，只把持得公字定，便自天清地宁，政清讼息；只一个私字，扰攘得不成世界。
假寐，多半缘于为自家谋“原始积累”的打算！主动醒来、起来，意味着要“忍痛割爱”，即实现自己真实心思和行为的转型，这无疑是他们的“千古难题”，是最大的“鬼压身”！因此故，雁雄书记日前发文要严肃吏治也！ 汕尾啊，我的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为你一哭！】 2012．6．16 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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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16 17:4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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