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上4班的历史课,大部分学生还是认真学习的,纪律还是好的,但有一个学生,课本不带来,上课铃响后,还在大肆喧哗,上课过程中,无心听课,还喜欢转过头和后面的同学说话,老师没有提问他,却总是插话,故意让肃静的课堂变成哄堂大笑的教室。恰好上到“百家争鸣”,对这样的学生应该如何处理呢?学生们说:用法家思想法办。他还是无所畏惧,我只好勒令他在教室后面罚站。下课铃刚响,我还没有说下课,他自己就回到他座位,当作无事人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只好厉声斥责他回去后墙站好。
才读初一的学生,就如此顽皮,真的有教不好的学生,因为,这不是老师呕心沥血就能大包大揽的事儿,孩子的先天条件、成长历程、家庭环境都是关键条件。而且,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时辰,有的孩子在小学开窍,有的到大学顿悟。老师和家长要做的,除了每日浇灌,就是静待花开了。
又想起那是多年年前的事了:我所带班上的一个男孩子怀疑自己的钱包和手表被同寝室的一个同学给偷去了,就伙同别的几个室友把那小子给胖揍了一顿,打得真挺狠的。
他们几个臭小子在派出所里做笔录的时候,一位警官和我在门口聊了起来。从事那个职业,人家见的场面多了,接过我递上的烟,一口一个“没事的”,回应着我的道歉。临了,拍了一把我的肩,说:“我们就是干这个的,犯不着你一个作老师的跟我们道歉。啥样的坏怂我没见过?这些都是小打小闹。学生的很多问题,也别指着老师就能给教育好。某种程度上说,你们比我们更不容易——这些青春期的半大小子,我知道的,难管着呢。”还没容我再说啥,他就呵呵笑着,径自去忙别的了。
那几天里,我为着那事,左一趟派出所右一趟医院的,跑得真挺有些狼狈。但每次一想到那位警官的话,就仿佛得着了一点理解和安慰。这么说好像显得我的感动很廉价似的,但我确实是觉得他讲的那番“常识”,在大众有关教育的言论场上比较稀缺。更经常的声音往往是什么“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讲这话的人,语调大多都是比较铿锵的。
教育这个话题很大,可说的太多。今儿我不敢妄谈什么“育人”,单掰扯几句“教书”吧。这些年里,我还真就见着过不少那生就是软硬不吃的主儿,要么人家消停地趴桌上睡大觉(用人家的话说,“面子已经给你老师给足了”),要么就生龙活虎地各种胡闹。老师不干预则罢,一旦语气重点儿,很可能就会引发冲突。“你凭什么吼我?我爸我妈还没这样对待过我!”
找那样的学生单独谈心,实不敢保证就有好的效果。对方满脸的不以为然,会让一番掏心掏肺的“循循善诱”变得尴尬而多余。有学生公然声明:“我就不是来学习的!你把我怎么着吧!”当老师继续试图以“这样子下去,你将来怎么办”的忧心之言来唤醒和启发他们时,却往往会在那些孩子的眼中看到一种“迷之自信”。还能再说什么呢?“无知比博学更容易产生自信”,你恐怕只能恨叹达尔文斯言不虚了。
著名的体育老师,清华足球校队队长黄中孚先生曾经讲过这样一句名言:I cannot educate you unless you educate yourself.(你不教育自己,我就无法教育你。)我不晓得会有多少人认同这么一个朴素的道理。
那些可怜的孩子,之所以会是那样一个状态,缘由复杂了去了,也更不是一天两天失于收束的结果。要求老师对此全然负责,委实是有失公允的。作为一个教师,我是认为,真有那教不好,甚至压根没法教的学生。这么讲时,我唯有痛惜,而不觉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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