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流山 于 2015-6-25 10:28 编辑
这个故事一真在我心里徘徊,写与不写很是纠结,故事虽是真实,但主人公已经仙去,写会否不敬?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写出来,对世人也许多少有点警示。
话说我乡下有一人,乃我近邻,鳏居,身材不高,体略肥胖,皮肤奥黑,声音宽且响亮,辈分相当大,众称呼其为“宽名公”,然而私下里却叫他“刹狗头”。在我小时的记忆中,“宽名公”为人很是和谐,每每与我相逢,他总是笑容满面,完全无辈分之分,总是主动和我打招呼。如此平易近人的人,乡亲怎会叫他做“刹狗头”?小时很是不理解。后来在老一辈人的口中终于知道他的故事。
当年,四清始,四旧破,搞文革,批富农,斗地主,冲在前头的,总有他的身影与声音,是一位非常活跃的积极分子。听老一辈人的叙述,那时的批斗大会那个惨烈简直不能用文字来描写,只能用疯狂两字来形容。没有友情,没有乡情,没有人情,没有亲情,甚至没了人性,对一个同乡人,同姓人,同宗、同族,同祖的所谓富农地主就是往死里打。“刹狗头”之名也就因此而起,并且伴随其一生,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导致他孤身寡人。
雨后必有彩虹, 黑暗终会迎来光明,历史终有翻过的一页,生活终能回归到平静。“文革”结束,社会一切终于回到正轨之中。乡里安静了,该平反的平反了,大家都少了戾气,恩怨无人提起,都是历史的错,一切都趋相安无事。“宽名”公内心是否有忏悔过,没人知,也没人要他道歉、谢罪,但昔日的“刹狗头”已变得那么的平易近人。也许“恶”不能单单归咎于个人,社会等因素才是导致人性之丑恶表露无遗。但不管是个人还是社会的错,做出的都要自个承受后果。因为在你超越底线同时,何以有一些人却能保持一个人最基本的本性,不与“恶”同流合污?
“宽名公”晚境相当困苦,平日里靠“厝内”周济,有一次,他忍不住去找同乡的某领导请求帮助,领导理都不予理会。领导在乡里并不是无良心之辈,对待乡里人,他平时能帮的他都会帮,五保户是他重点的照顾对象 ,为何单独对“宽名”公如此不近人情?后来我了解到,某领导小时,曾经被其欺负过,被用木棒殴打过,童年的阴影与恨意不能释怀,这样的遭遇也许“宽名”公是想不到的,这不知是不是所谓的因果?
因果是看不到的,有没因果我不知,我只知,乡里那些曾经做过恶的领导、群众,下场都不是很好,或早逝,或多病,或穷困,或疯癫,不尽相同,不是自己就是亲人。有人说是自然,但乡下的人比较迷信,都说是因果报应,也以此因果来教育自己的下一代,我就是在这样的教育长大。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心存善念,福荫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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