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买卖人的一天

一代好贼

我曾见过许多小买卖人，他们身上最鲜明的标签，从来都是“辛苦”二字。可这份“辛苦”，又有多少人真的懂？尤其是那些在办公室里熬到下班、日复一日混日子的人！他们连周末加班、节假日少休一天，或是下班多留一分钟、上班早到几秒钟，都要抱怨不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样的人，又怎能懂什么是真正的“辛苦”？这是题外话，不多赘述了。


我们身边的小买卖人，是社会基层的劳动者。他们本应得到更多扶持，却偏偏只能靠一双手撑起生活，靠一双脚蹚过人生的坎坷。谁见过大冬天穿棉袄的时节，遇上下雨天，还有小商贩赤脚挑着担子赶路？我见过！谁又见过中午在马路边，以泡沫箱为桌、头盔为凳，吃着清晨带来、早已凉透的午饭，随后在未开门的店铺门口就地小憩的小买卖人？我也见过！还有夜里电动车没电，只能推着车走十公里回家的；生了病仍咬牙守着摊位的；带着年幼孩子走街串巷叫卖的……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不必一一细描。


说实在的，谁天生愿意做个起早贪黑、风吹日晒的商贩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若能有一份体面稳定、足以撑起全家生计的工作，鬼才会选这条苦路。可偏偏这里工业薄弱，没有合适的岗位，他们只能在各个菜市场间奔波，为了一日三餐、为了那点微薄收入不停打转。这，就是大多数小买卖人的真实处境。


不可否认，有些小买卖人做得风生水起，但终究只是极少数。我们看得见这些幸运儿，却不能拿他们当普遍现象来自我安慰。不如说说他们中大多数人的生活，讲讲最典型、最普遍的一天是怎样的，或许更能让人懂这份不易。


就说某宛有个卖菜的摊主，每天凌晨四点半，闹钟总会准时叫醒他。简单洗漱后，他要么去本地批发市场挑货，要么开着机动三轮车，跑二十多公里去海城的批发市场进货。这便是他一天的开端。要早起，就得早睡，夜生活对他而言是奢望，就连寻常的交友、陪伴家人的时间，都被压缩得所剩无几。用我们海丰的话说：“就连‘烧扑’都没时间！”


那些领着固定工资、享受优厚福利的人，周末能双休，节假日能放假，年底有分红，公积金足额缴纳且数额可观，看病报销比例又高的人，能体会到小买卖人的艰辛吗？他们真的懂“辛苦”二字的重量吗？有时候他们也会说自己“辛苦”，可他们口中的“辛苦”，在我看来实在可笑，甚至让人笑到反胃。


话说回来，小买卖人从批发市场回来后，全家都要上阵：搬货、拣菜、摆摊位，忙得脚不沾地。趁天还早，他得赶紧装一电动三轮车的菜，去早市附近叫卖；要是前一天还有剩菜，更要低价抛售，免得白白损耗。等他忙完早市回到摊位，已近中午。即便有家人守着摊位，他也歇不下来，只有实在累极了，才在档口里眯一小会儿。


中午匆匆吃过饭，就要迎接一天中最忙的时段，这一忙就到傍晚六点多。收摊时，没卖完的货要分类收拾：该冷冻的放进冰柜，或是用泡沫箱装冰、放进冻好的冰袋保鲜；怕被老鼠、蟑螂啃咬的，得仔细做好防护。这么一折腾，最早也得七点多才能忙完，手脚快些，八点左右才能到家。回家后做饭、吃饭、简单收拾，一眨眼就到了十一点，又该为第二天的早起做准备了。


这样固定的节奏，就是小买卖人日复一日的生活。看着这份辛苦，别说有良知的人会心疼，就算是干透了的鱼，恐怕也会为这份不易动容！“干鱼见了也会流眼泪”。可偏偏有人故意为难他们，打心底里瞧不起他们，不愿让他们好过！大家都是普通人，自己过得顺遂，何苦要挡住别人努力谋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