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二十）

戴镜兵

广汕路凯丰串城公路上，南来北往的车辆穿棱不停，扬起的尘埃把路两边的店铺招牌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面膜”。坐在大客车上的陈秀英抱着豪崽紧紧挨着丈夫坐着。车窗外热闹场景让她在心里激起莫名的躁动。她侧了侧身，换了一个姿势坐着，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车窗，她在仔细观察着车窗外掠过的一间间店铺。她在默默地思考着回来后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她身边的丈夫姚娘帝倒没有她操心，一上车，倒头就睡，那均匀的呼噜声，说明他睡得很香。秀英看看车站已经到了，才轻轻地碰了一下娘帝，小声地在他耳畔呼唤他醒来。

下了大客车，姚娘帝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热情地帮助他把大包小包塞进车后厢。在回黄平镇的路上，陈秀英还是关注车窗外的变化。她惊喜地发现，通往黄平镇的公路都硬底化了，从前那尘土飞扬的场景消失了，家乡真的的变了！

姚娘帝可能睡足了，他也好奇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当他看到通往家乡平坦的水泥路时，禁不住问司机:“这条路何时搞好的”？

司机说:“我也刚从四川过来的，听说今年初才全线通车”。

“四川没工做吗？你自己来还是全家人都过来”？姚娘帝又问司机。

“四川工钱没有这边高，我们全家都过来了，这里的服装业兴旺，我家人都在这边从事服装业工作，不但我全家过来了，我一个村子的一半人都过来了”。司机说。

不知不觉，出租车来到了清平镇，过了清平镇就是黄平镇了。当车串过清平镇时，陈秀英又一次感到惊讶，这里怎么这么热闹了。她问司机:“为何清平镇这么热闹”？

司机说:“此时不是上下班时间，如果是上下班，那才叫热闹。清平镇的服装业这几年兴起得特别快，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短短几年，没想到发展这么大”！秀英自言自语。

她在心中掠过一个大胆的设想，但没有根据的想法她只藏在心里！

小汽车在平坦的公路上飞奔，公路两边的一幢幢新起的高楼在车窗外掠过。

姚家村很快就到了。

离开家乡五年了，姚家房子显得苍老而破旧。这样的房子，如果在从前，修修补补还是要将就住的。但是，如今的姚娘锡、陈秀英夫妇实在无法再适应这样的居住环境了。

回来的当天晚上，姚小巧也回到了娘家。邻居们也到娘帝家里来串们，“深圳客”回乡总是能引来许多乡亲的关注。乡亲们都把娘帝家的上下厅挤满了，电还是下午村子的一位小伙子帮忙拉好的，否则，今晚可能还要用煤油灯呢！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向姚娘锡夫妇打听深圳的情况。姚娘锡夫妇热情招待着乡亲们，拿出从深圳带回来的好茶好烟分派给各位乡亲。夜渐深，人渐少。姚家村支部书记姚文好见大部人都离开后，才跟姚娘帝夫妇聊起了天。

“你们家几兄弟离开姚家村都几年了，一直也没有回家乡来。现在你们回来准备长住还是看看就离开”？文好书记问。

“书记，谢谢你下午组织这么多乡亲来帮忙，否则，今晚我们不知住哪里去”？姚娘帝说。

“应该的，都是乡里乡亲”，文好书记说。

“书记，我们回来是想长住，就在凯丰投资创业，你看可好”？陈秀英说。

“很好，凯丰各个行业都在起步阶段，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文好书记说。

“书记，清平镇的服装业是怎么回事”？秀英向文好书记提出了她心中的疑心。

“清平镇的服装业这几年的发展可以说如火如荼，附近几个乡镇的经济都被带动起来了。听说，服装已远销国内外，这个行业值得你们好好研究”。文好书记说。

“如果……”陈秀英刚说出自己的打算时，门外响起了汽车声。

正在聊天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扭头向门外张望。

姚娘锡与丘嘉惠正从门外走来。

乡村的夜晚总是显得那么的安静，虽然家家户户都通了电，但是，没有路灯，整个村子除了姚娘帝家还透出灯光外，其余的都浸泡在夜色中。

当姚娘锡与丘嘉惠驾车回到姚家村时，屋里人都向他们投去了疑惑的眼光。

姚娘锡进门就向大家问好。他离开这个家太久了，十年间只回来过一次，面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他有太多的纠结了。本想再也不回来居住了，没想到由于丘嘉惠妈妈的原因，他又一次回到自己的故乡。三个月前，当他送走丈母娘郑秀文后，就想回家看看，谁曾想到丘嘉惠的父亲病危，他不得不陪嘉惠先到黄平镇上看他的岳父丘朋。丘朋由于长期喝酒，并且以赌为业，没日没夜，仅仅才六十多岁的男人却像八十老翁一样虚弱。赌桌上晕倒后，被赌馆的人抬到卫生院救醒。当嘉惠赶回家里时，丘朋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虽然说丘朋的为人嘉惠也十分反感，特别是暴打妈妈的一幕，在她的脑海里烙下了深深的印痕。但是，为人子女，面对病危的父亲，她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了。于是，嘉惠拔通了县城医院的救护车，把父亲送进医院抢救。经县城医生的检查后得知，丘朋得了晚期肝癌，医生建设不用再治疗，回家准备后事。但是，嘉惠却不相信县城医生的话，又把父亲送到省医院住院检查。经过省医院医生的会诊后，得出的结论还是如此。嘉惠要求医生全力救治她的父亲，但是，晚期肝癌，不要说省医院无能为力，就是中央医院也只能爱莫能助。面对这一现实，丘嘉惠只能护送父亲回家了。

回到黄平镇老家后，丘嘉惠与娘锡寸步不离看护着丘朋。期间，嘉丽、嘉妙、嘉兰、嘉香姊妹也曾回家探望，但她们有的要上班，有的要上学，于是，看护丘朋的任务就落在嘉惠的肩上了。

生命有时不堪一击，有时却无比坚强。看似奄奄一息的丘朋，却在病床上度过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来，丘嘉惠夫妇尽到了为人子女的责任。

处理完丘朋的后事，姚娘锡感到全身都累散了架，他倒头便睡，整整一天一夜，他都没有醒过来。当夜幕又一次降临时，丘嘉惠来到丈夫的床边，用力摇醒了娘锡。娘锡从睡梦中醒来后，才感到肚子咕子噜咕噜地响，他感到了饥饿。

当娘锡吃饱后睡意全无了，于是，他与嘉惠才踏上了三个月前就应该踏上的回乡之路。

娘锡看到大家惊讶的眼光，他用得体的微笑与热情的态度化解了大家的顾虑。然后，他将自己回乡后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在座所有的人。文好书记听后，赞叹不已。

面对如此的一间破房子，姚娘锡试探着问哥哥，能否将旧房子拆了，重新建一间新的楼房。娘帝其实也有此意，只是没有跟陈秀英商量，所以，一直都没有提起建新房的意见。此时，弟弟提了出来，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用眼神暗示陈秀英开口。陈秀英明白丈夫的心意，她也不客气地又一次成了“家庭会议”的主角。邻居见他们兄弟子媳讨论家庭事务，都纷纷告别回家了。

陈秀英说:“我们家确实需要重建了，只是如何建，你们要好好想想”。

“就建像我家那种格式的房子好，既大气又实用，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乡村建，地方有的是”。姚小巧一夜都默默听父老乡亲们谈话，此时听到大嫂说建怎么样的房子时，她才开口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好是好，那要多少钱才能建好”？娘帝说。

“那明天叫师傅过来商量一下，然后做个估算，看究竟需要多少钱”。姚娘锡说。

“这样吧，我出房子建设的一半费用，剩下的你们几个想办法”。姚小巧说。

“那太好了，小姑万岁”！！陈秀英听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夸张地举起双手，直呼小姑万岁。

小巧被陈秀英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明白自己兄弟的事业都没有真正起步，资金对他们很重要，再说，她感到欠兄弟们的太多了，自己有能力帮上一把是应该的。

“大嫂，谁跟谁，我要一个套房，我会经常回来住的”。小巧说。

“没问题，满足小姑的心意”。陈秀英说。

月已西斜，夜近三更人也困，娘帝已是昏昏欲睡了！陈秀英叫大家休息去，明天再论建房的事宜。

欲知姚家的房屋如何建？请看下章！